黄磊在拍摄现场给大家熬鲫鱼汤。图片来自艺人微博


宋洋为“墨镜龙哥”四个月没和朋友说过话。

  关注宋洋,是因为三部徐浩峰执导的影片《倭寇的踪迹》《箭士柳白猿》和《师父》。电影中的他,一身精健的肌肉,内家拳拳法出神入化,即使是在作品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功底。

  而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深夜食堂》中,再见宋洋,没了功夫却多了副墨镜。自开播以来,关于“墨镜龙哥”的话题一直不断,对于花30块吃五根香肠配啤酒、墨镜太黑看不到眼神,他在接受新京报记者的采访时都一一做出了回应。

  关于《深夜食堂》

  黄磊经常给演员们开小灶

  新京报:当初什么机缘接演了《深夜食堂》?

  宋洋:其实就是和蔡岳勋导演的一次简单会面,聊了家常、聊了生活心得。他也向我介绍了整个《深夜食堂》的概念,由于单元故事多,他会见很多在京的演员,我是其中一个,聊完他会回去整理,确认哪个演员适合哪个角色。过了些日子,阿龙这个角色就交给了我。

  新京报:剧中的红香肠每次都是黄磊亲自做的吗?味道如何?

  宋洋:剧组雇了专门的大厨烹调食物,但黄磊老师经常给大家开小灶。有一次,他们拿了三只刚打捞上来的海蟹。黄磊老师就说,得,今天片场的人就喝螃蟹粥吧。他在那边弄了几下,就说开拍吧。三场戏下来,粥就熬好了,啥都不耽误。

  新京报:他做得最好吃的一道菜是什么?

  宋洋:剧组人多,黄老师会经常给大家熬汤,鲫鱼豆腐汤、萝卜排骨汤,都很美味。

 

 

 

  香肠配啤酒要价30块不贵

  新京报:观众都为阿龙那五根香肠配啤酒花了30元打抱不平,“阿龙”觉得呢?

  宋洋:《深夜食堂》的原则里有一条:如果你有菜单外想吃的食物,老板又会做,也可以做给你吃。所以阿龙第一次吃红香肠时,应属于试吃阶段,在不明客人意图,且点的不是主食而是小菜的前提下,当然不能做多以免浪费,我觉得这点很合理。阿龙觉得味道可口分量不够,走时自然丢下一句:下次我来,请做大份的。

  第一集刚播完不久,我一个同事去了北京的一间日式居酒屋吃饭,也有红香肠这道菜,跟戏里摆盘一模一样,标价36元,她立刻点了一份还拍照给我看,我数了一下,6根,平均1根6元,点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剧里的30元里还包含了一瓶啤酒,算是价格公道。

  新京报:拍戏时,最多一天吃了几根红香肠?

  宋洋:有一天,拍《红香肠再登场》,午饭失算吃得很饱,一个下午的香肠配啤酒,真的吃顶了。一休息我就出去散步,具体吃了多少记不清,就记得每拍一条,监视器方位就会传出导演的声音:“道具!加香肠!”后来学精了,拍前不吃饭,拍时吃着就特别香。

  新京报:一直吃不会担心长胖?

  宋洋:并没有长胖啊,哈哈。在台湾拍戏确实会乐此不疲地寻觅美食,连一顿宵夜都不会放过。但只要配合相应的运动,放开吃,就不是问题。

  为“墨镜龙哥”四个月不敢笑

  新京报:剧中道具墨镜很黑,看不到眼神,会不会影响表演?

  宋洋:这是我第一次不借助任何外力(肢体、表情、眼神和视线)表演,说实话一开始极难找到路径,很痛苦,蔡导给了我鼓舞和支持。阿龙是个经历了沧桑而年纪却不沧桑的人,看起来他就是个成功又成熟、沉默又冰冷的人,很难让人接受他是有过那样阳光年少的人。由于外部已被限定,拍摄初期我有时会投机取巧,头微低、露出眼睛的上半部进行表演。但蔡导说,这种眼神太凶,用多了,情绪太满,人物就被局限了。他用局限我琐碎表演的方式让我演出一个无局限的人物,他喜欢我在激烈的内心活动下,身体偶尔呈现出的那一丝微小的变化。每当那一刻出现,他会跟我说:刚才太赞了。

  新京报:拍这部戏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宋洋:刚进组时我是《红香肠再登场》里校园篮球手阿龙的年轻模样,但按拍摄安排,会先拍“墨镜龙哥”的戏份。阿龙在回忆中和现实里相差了整整十五年,所以“体验派”的创作历程非常有趣。蔡导还为我更改了拍摄计划,先拍摄少年阿龙的戏份。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与剧组的年轻演员们四处游玩,尽情地喊、大声地笑;到准备现实龙哥时,开始蓄须剪发,对昔日玩伴不闻不问,不苟言笑,并坚持了四个月。

 

 

 

  A 考北电,是因为学歌剧太无聊

  宋洋从小学的是声乐,音乐学院的老师觉得他是难得的男中音。于是,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艺校。“其实我从电影学院毕业时,都没觉得自己有表演天赋,我也不是因为喜欢表演而考的电影学院。因为以前学音乐,学的都是歌剧、美声,实在太无聊了。中学已经选择了艺校,大学只能从艺术院校里选,觉得外形条件还不错,就去考了北电。”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的成绩有多好,但宋洋自认为是个极有创造力的人,“记得那会我就已经开始自编穿越戏了。”

  大学毕业后,在宋洋最迷茫的时期,他遇到了徐浩峰。“他就像是我人生的一盏明灯。刚毕业那会儿,我什么戏都演,朋友们聊天,会聊到对某些演员的印象,聊到我这永远是认真、勤奋、努力。但是未来想往什么方向发展,都不知道。而徐导让我找到了方向,不一定是要做动作演员,在中国动作片市场,主流的演员一定是有童子功的。他带给我的更重要的是,整体的改变。现在我的很多朋友会说,你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

 

 

 


《倭寇的踪迹》

  B 喜欢跳舞,为拍功夫片打了基础

  迈克尔·杰克逊是宋洋从小的偶像。上学时,他最喜欢的就是跳舞,“流行舞、韩国舞、街舞都会跳,每次去夜店,我都会去舞池的中央跳。那个时候就觉得我一定要跳到你们都围着我看为止。”

  虽然是玩票,但痴迷跳舞的经历为宋洋后来拍功夫片打下了基础。“对于协调性等方面都有锻炼。刚开始拍动作戏时,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后来发现动作导演拍几天就不给我用替身了,除非特别难的动作,大部分都让我自己上。从《倭寇的踪迹》开始,因为徐浩峰,我了解到内家拳,发现原来这么厉害,在徐导的提点下一直练习,直到《师父》。所以虽然电影里面打的是咏春,但里面有很多八卦和形意的东西,都是导演编排的。”

  拍《箭士柳白猿》之前,徐浩峰让宋洋去山东泰安,和一个形意拳嫡传大师的孙子学拳。“当时每天就是站桩、打拳,我学得又快,就觉得很枯燥,问师傅,你们不是有形意十二形吗?虎形、蛇形,师傅跟我说是导演不让他多教。我开始以为这是规矩,后来发现练武必须要打好基础,打基础的过程让人心静,让人沉淀。”

 

 

 


《箭士柳白猿》

  C 曾在《箭士柳白猿》片场喝断片

  说到自己最满意的一部作品,宋洋脱口而出:《箭士柳白猿》。“我记得有一场戏,因为剧本里对情绪描写得特别详细和到位,我就失控了,哭得特厉害。到后面,我的身体都在发抖,和我配戏的女孩,每拍完一条,就很吃惊地看着我,一直拍到第八条,我那个劲儿过了,徐浩峰才说‘好了,过’。当时胶片很贵,但是徐导一直都没打断我,就这样拍。”

  对于如今的演员而言,能拍胶片电影是件神圣的事。片中有一场在酒馆的戏,宋洋特别申请提前喝点酒。“在酒店时,就用红星小二掺着啤酒喝了2瓶,屋里暖和血液循环快,就觉得还好。结果到了片场,特冷,又让现场导演给我买了一斤白酒。快拍到我的时候,又喝了2瓶啤酒。那场戏最后要拍我用手揉一幅画,其实都拍不到脸,但当时酒劲上来,我手里一揉画,眼泪哗地流出来。再一睁眼,第二天早上了。我想完了,到底拍什么了?就问助理,助理跟我说挺好的,我还不放心,又去问摄影师,摄影师说导演一直没喊停,一直转到没胶为止。我就一直哭,导演也不叫我,站我后面抽了三支烟,然后我就爬起来了。”

 

 

 


《师父》

  D 有点老派,还是个大男子主义

  采访的过程中,宋洋张嘴闭嘴最爱说的一句就是,“年纪大了以后啊”。“你总是一副很老派的作风,是不是因为总和徐导在一起的关系?”记者问他。“是的。他是一个为人处世很有分寸的人,和他在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在北电的课都是爆满的,但是他特别低调,也不会炫耀。我记得徐导曾说过,‘以前最有能力的人,不伤筋动骨就能把事办漂亮了’,所以以前当家的通常是太奶奶,因为女人有这样的本事,而很多男人遇到事都不够冷静。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宋洋特别珍惜和徐浩峰相处的时光,“每次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就像跟文化人在一起喝酒一样,能学到很多知识。”

  如果不是做了演员,宋洋说也许他会去做特种兵或者刑警。但这跟他出演的一系列武侠题材电影并无关系,因为他从小就喜欢打抱不平。

  “你这么英雄主义爆棚,是不是也大男子主义啊?”他哈哈大笑,“当然,我还挺大男子主义的,我觉得我的女人就得我养着,家也得我来养。”

  采写/新京报记者 张坤玉

  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