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5年上映的电影《夏洛特烦恼》,到今年国庆档的票房冠军《羞羞的铁拳》,从开心麻花舞台走出来的马丽已成为家喻户晓的喜剧女演员。

  小时候差点做了体育生的她,在家人的支持下开始学习表演,并且专业成绩一路领先。没想到,大学毕业后,却因为不会打扮而被人质疑,“那会儿我连上个节目都借不到衣服,品牌觉得你太土,怕你把人家的衣服档次给降低了,包括有些造型师也是拒绝合作的。不过,我现在很感激他们,因为这事确实激励到我了。”

  不过,她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红”,“只是认识我的人越来越多了。”


《夏洛特烦恼》剧照

  A 马冬梅最初就没想找她演

  马丽说,她属于塑造型演员。角色虽然能被人记住,但在生活中别人很难认出她就是那个角色。“观众第一次知道我,应该是湖南卫视的《元宵喜乐会》,何炅老师带着我演小品,从话剧舞台到电视荧屏,一夜之间,全国人民都能看到。过了两年就是上春晚。”《夏洛特烦恼》上映后,“有人在马路上认出我说,这不是马冬梅吗?《羞羞的铁拳》属于辨识度较高的,因为不管是发型,还是妆容都和我本人接近。连我去卫生间,都有人问,‘你是马丽吗?’我也不敢出声,因为一出声就更得被人认出来了。”

  在外人看来,开心麻花一直在力捧马丽,比如麻花进军大银幕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夏洛特烦恼》,以及不久前上映的《羞羞的铁拳》,都是起用马丽担任的女主角。而实际上,这两次机会都是马丽凭实力争取来的。最初,《夏洛特烦恼》本想找一位较知名的女演员做女一号,直到影片即将开机,还没有选到合适人选,导演觉得还是马丽最合适。“这次的《羞羞的铁拳》也是,因为我和艾伦之前一起演的话剧版,导演找了很多人来试戏,他心里总是觉得这个角色就应该是马丽那样的,所以他就在想‘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来演呢’。”


《一念天堂》剧照

  B 以前洗脸,真的只是洗脸

  电影《羞羞的铁拳》中,马丽“女汉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其实在很多年前,她就开创了男女性别转换的角色,也成为麻花喜剧的典型代表。也许是太专注于角色,所以很多观众都会觉得马丽就是那样的人。事实上在她人生的头三十年,也一直把自己当个男人,“初恋我都觉得对不起对方,我就觉得大家是哥们。虽然我也扎了两个辫子,还是齐腰的竹节辫,但给自己弄了一个周星驰电影里面小虎的大粗眉毛。虽然我也穿裙子,但是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男的。”她说,以前洗脸只有两步——洗脸、擦脸。“是闺蜜给我普及了洗脸和护肤的步骤,我现在每天在卫生间都要擦一个小时。”

  刚毕业时,马丽在朋友推荐下参演了一部电视剧,“需要染黑发,我当时的头发是红色的,我就买了一个焗油膏自己在家染的,弄完直奔外地的剧组,也没化妆。当时化妆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瞧不起,用他们当地的话说我,大意就是我肯定跟老板有点关系,不然怎么找我。等我拍完一天戏,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就都不一样了,他们会觉得你是专业的。这件事挺刺痛我的,我不是美女,但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我就开始演话剧,谁说都不好使,他们让我跑组,我从来不去。”

  C 单亲家庭长大,却从不缺爱

  马丽从小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8岁时父母离婚。小时候妈妈本准备让她往体育生方向发展,“打篮球、长跑、短跑,在我们县里,我算是体育上出类拔萃的。”后来,某艺校去当地招生,父母朋友家的孩子也在那所学校学声乐,“开始我妈说我肯定不行,还是我爸爸说让我去试试,万一行了呢。考试的时候,老师让我进行一个无实物表演:放学回家正赶上下雨,到家后发现停电了,先找蜡烛,然后点燃蜡烛开始写作业。我整个过程演得非常形象,老师也有点惊呆了,就觉得我是个苗子。”

  自此,马丽踏上这条路。在艺校时,她是班长、学生会主席,后来考入中央戏剧学院,也一直都是班上专业课成绩最好的。“我很感恩的是我的继父对我很好。那个时候每个月零花钱几百块,我爸爸总是偷偷塞我钱,怕我不够花。我生病住院一个月,右手扎着针,吃不了饭,都是我爸陪着我。”马丽的妈妈在当地开了一家餐厅,算是生意上的女强人,压力大、脾气也暴,“但是我妈最大的优点就是再苦再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让我比别的同学差,别人有什么,尽可能的也让我都有。她就怕我会因为父母离异,在心理上有落差,她希望在经济上弥补我。”

  D 曾经以为自己是“富二代”

  现在回想起来,马丽觉得小时候自己也是挺败家的,“那个时候不懂事,自己不赚钱,没钱就跟我妈要,我一要她就给,我就觉得她不差钱,一直把自己当成富二代。”直到2003年,妈妈给她打电话,“她说你那儿有没有钱给我拿点,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听我妈跟我说这话,还以为是她跟我开玩笑呢,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人骗了,而我一分钱都没有。”

  那一年,马丽刚刚大学毕业,“之前我就是吃吃喝喝,没事在家躺着,花着家里的钱。那天突然意识到我就是个废人,我不能这样了。”刚好,有一部姬沛导演的小剧场话剧叫《安妮的日记》,马丽的大学同学张欢演男主角,“我们关系挺好的,他给我打电话说‘姐,我们这儿有一个话剧,没几句词,演个秘书,你来吗?’我说‘我来!我马上就去!’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北京下着雨,虽然当时是三四点钟,但是外面已经黑得不行了,我赶紧拿起镜子化妆,手都是抖的,因为我要出去赚钱了。我告诉自己,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刻,你一定要珍惜。”这也是马丽赚到的第一个50块钱。在这之后,她的所有收入都是靠自己演话剧赚的。

生活中的马丽有时候很“女汉子”,但也有非常小女人的一面。图片来自艺人微博

  E 遭遇黑中介恐吓,导致自闭

  因为收入有限,马丽从那时学会了坐公车,“我以前都是打车,后来跟我妈聊天,她才说生意不好时,她都是从朋友那儿借钱给我交学费和生活费的。听完我就崩溃了。”有句话叫祸不单行,就在家里遭遇经济危机的当口,马丽在北京租房还遇到了黑中介,“我租完房子后,房东应该给中介费的,但对方收完房租就走了。中介公司找不到房东就来找我,给锁眼堵胶水,每天半夜打120、110来敲我家门。我一个人在那儿住,每天晚上只要听到脚步声,就发抖、心跳加快,不敢开门。”最后马丽实在忍受不了,搬了家,但是这段经历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出门,演戏也不敢跟人交流。”

  在进入开心麻花之前,马丽在林兆华戏剧研修班读了一年,“当时我跟濮存昕老师一起在人艺演话剧,全班所有人都围着老师围着导演,只有我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吴宇森导演也去过我们班里,大家都抢着跟他合影,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我知道他是很有名的导演,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去交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马丽加入开心麻花后。“当时是麻花看了我在人艺的小剧场话剧,觉得这个女孩演喜剧还有两下子,就把我招过去了。”

  F 第一次去麻花,根本没人在排练

  马丽说,开心麻花就像家一样,麻花团队就是一群快乐的小二货,她也是在麻花团队欢乐的气氛下,渐渐重新找回快乐的自己。她第一次去麻花团队试戏时,“我平时就是穿牛仔裤、大T恤,那天想着要见导演还是收拾一下吧。我就披着头发,穿了一件吊带裙。我认为很美,后来腾哥(沈腾)做采访时说,我进来的时候都把他吓死了,因为脸和脖子是两个颜色。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很严肃的会面,结果现场演员一个个踩着凳子‘两二、炸’正斗地主呢。那边吃吃喝喝,这边打游戏、玩‘杀人’,当时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团队啊。我问导演不用试戏吗?导演说‘试什么啊,你的戏我们都看过。’然后就叫来一个人,说跟我走一下戏,和我试戏这人,脸上还粘着纸条呢。而且当时他们正在排演的话剧第二天就要正式开演了。”后来,马丽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一说排练,我就是饲养员,买一桌子吃的,锅碗瓢盆都拿去了。”

  2013年,马丽被哈文导演选中上了春晚,“是她钦点的,她觉得我和沈腾在一起能搭出不一样的火花。所以从上春晚到拍电影,都不是我计划好的。”


《羞羞的铁拳》剧照

  新鲜问答

  新京报:拍《羞羞的铁拳》时,曾在生理期拍冷水戏,落下什么后遗症没有?

  马丽:现在从肚子往下都不能着凉,喝点凉水都不行,所有凉的东西都戒掉了。

  新京报:请分别评价一下与沈腾、艾伦对戏的感受?

  马丽:沈腾老师是我的前辈,他是麻花鼻祖级的演员,对他多一些尊重和敬佩,所以和他搭戏更多是服从。和艾伦是好哥们,因为进麻花之前我们就认识了,我俩演CP的时间更久一些,只是观众并不知道,所以更随性,也更轻松。

  新京报:看过一些你们拍戏时的笑场特辑,排话剧时笑场更不少吧?

  马丽:只要有沈老师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有正常拍戏的时候,他能笑到全场观众鼓倒掌。我笑场都是跟他,他根本不按剧本走,有时候把下一场台词说了,要么就是说一些跟戏没关系的台词,你就懵在台上了。不过,也让我变得这么随机应变,这么灵活。

  新京报:觉得自己短发好看还是长发好看?

  马丽:不一样,短发帅,更适合我,长发比较女人。

  新京报:好像最近一直在为减肥而奋斗,效果如何?

  马丽:最近这几个月为了角色还是管住了嘴、迈开了腿,所以效果很明显。减肥一定要健康,我曾经也饥饿减肥过,饿得没有力气,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而且也瘦不下来,还是要多运动,健康饮食。

  新京报:给自己的容貌打几分?会不会觉得一个女演员演太夸张的喜剧有点对不起自己?

  马丽:十分制的话,我给自己打满分。每个人的容貌都是父母给的,自信的人是最美的。如果你是一个喜剧演员,或者说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就得抛开这些杂念,塑造角色最重要。

  新京报:天性中的缺点是什么?

  马丽:太敏感。太在意别人的眼色、行为、感受。

  新京报:有没有一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

  马丽:当妈妈啊!

  采写/新京报记者 张坤玉 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