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柏青说目前他还没有看过《妖猫传》的全片。
图/视觉中国


辛柏青认为的李白,是一个简单得像孩子一样的人。 图片来自网络

  余光中曾在《寻李白》诗中写道:“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看过电影《妖猫传》后,很多观众对辛柏青扮演的李白,印象格外深。

  采访辛柏青时,他刚演完国家话剧院16周年的院庆剧目《谷文昌》,田沁鑫和韩童生来到后台,三人聊得最多的也是《妖猫传》。田沁鑫说:“有过舞台历练的演员真不一样,我看你演的这个李白,都对。”

  不过,辛柏青最近在忙着拍戏、演话剧,所以一直没机会去看《妖猫传》的全片。听到身边朋友的夸奖,辛柏青说“倒是挺高兴的”。《妖猫传》中李白的戏份不多,却留给观众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呗”,辛柏青说正是因为李白的戏少,所以他一定要演透:“戏多千万不要演,戏少一定要演。”

  1 如何找演李白的感觉?

  陈凯歌推荐我读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

  新京报:陈凯歌导演什么时候找的你演李白,当时什么感觉?

  辛柏青:去年5月,他找我去的时候,只是简单地聊了聊,也没最终确定下来。当时就说李白虽然戏不多,但是很重要。其实,我当时有点懵,从来没想过要去演李白,我说让我琢磨琢磨。凯歌导演说,你不用准备,养浩然正气就行了。他给我推荐了一本书,是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这本书学术性挺强的,后来我又买了另外两本书,写的是关于李白的生平轶事。

  试装是在去年6月,当衣服穿好、头发弄好后,我站在镜子前面一看,就跟导演说了一句,“导演我觉得我能演了”,因为当时我感觉心中有李白了。凯歌导演说,我也觉得你能演了。然后他就说,这个角色难度会很大,你不要想那么多,继续养浩然正气吧。

  新京报:听说拍摄的过程特别顺利,大概用了多久?

  辛柏青:我是11月进剧组,确实太顺利了,我真没想到。开机拍李白的第一个镜头,我都没有走戏。我觉得凯歌导演特别牛的地方是,他能知道演员在什么时候要爆发了。他跟我聊着天,说李白那场戏大概什么样的,然后聊着聊着就去现场了,他说大概位置走一下就不用走戏了,咱直接拍行吗?我说行。

  拍了一遍凯歌导演就说了一句话,“这个就是李白,李白就是这样,都对,咱以后还得合作呢”。我当时作为演员的那种自信心一下就上来了,我对李白的理解跟导演也搭在一起了。之后的拍摄就特别顺利,第一天就拍了9个镜头,当然有个别的镜头导演进行了调整。

  新京报:之前在影视作品中基本没有成功的李白形象,你看过吗?另外,濮存昕演过的话剧版《李白》,看过吗?

  辛柏青:没看过,其实我特别怕脑子里现有了一个印象,万一看了以后,那种潜意识的影响是不自觉,因为演员有一种本能就是模仿,万一看到了一个形象以后可能会下意识把那个形象印在自己脑子里。我就怕那个东西会影响我,所以我没去看其他的影视作品,之前没看过濮老师的话剧版。

  2 如何演活李白作诗?

  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呗”是导演随意说的

  新京报:在电影中,当李白想出诗句的第一句之前,眼含热泪的画面特别打动人,当时是怎么想出来这样去呈现的?

  辛柏青:写诗含泪的那个镜头,大概拍了三遍。前两遍,我没有理解到导演要什么。导演说,你过来看一下,我没在你眼睛里看到东西,你要不要歇一会儿再来一遍。后来我就琢磨导演要什么,我说不用歇了咱们再来试试,然后那个状态就有了,就是出神的那种状态。

  新京报:影片里还有一个细节挺打动观众的,就是李白说出第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时,后面加了个“呗”字,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当时这段怎么设计的?

  辛柏青:说实话,这个不是我想的,这是凯歌导演设计的。当时导演跟我说,前面很多铺陈是李白多么牛,白乐天多么崇拜他。我说,这句就这么念吗?他说,就这么念。然后导演就觉得还缺点什么,他就随意地说“云想衣裳花想容呗”,后来就这么用了。

  新京报:那种前后的呼应,文章本天成的感觉一下子就有了,好像这首诗是上天赐给李白的。

  辛柏青:确实是,史航给我发微信也说了这场戏。他说这个“呗”处理得太好了,就感觉不是一场戏,而是从天上拿过来的,这诗句原本就已经在那儿了。

  新京报:李白的那种状态因为戏少反而会让人觉得特别贴切,要是李白戏份长的话还能这么演吗?

  辛柏青:这就是我特别想说的,戏少我一定要演透,戏多就收着演,因为如果戏多的话都用这种方式演那就太刻意了。戏多了反而不要发力,就要不着痕迹,我觉得就扎扎实实地去塑造一个角色好了,因为有的是空间和时间。但是,往往戏越短的时候,你就要把他所有的侧面都照顾到,就要想办法把他演透,这个是我理解戏多和戏少的区别:戏多千万不要演,戏少一定要演。

  3 演李白需要喝酒吗?

  开拍前喝了一瓶盖,嘴里有一点酒气就够了

  新京报:一说李白大家会想到酒,你之前也说过酒醒之前和酒醒之后是两个李白,在演那段戏的时候喝酒了吗?

  辛柏青:李白喝醉了的时候,可能是他最清醒的时候。拍戏时我喝了,但是没有喝很多,我觉得要演这种醉酒的戏嘴里得有一点酒气,我拍之前差不多喝了一瓶盖。我必须让我相信自己是醉醺醺的,但是又不能真醉,因为人喝完酒以后状态会有波动的,可能刚喝完挺兴奋的,但真拍起戏来那个劲儿过去以后,你的感觉就不对了。所以我就用酒在嘴里过一下,一嘴酒气就够了。

  新京报:李白的人生有两个轨迹,一个是成功的,一个是落魄的。电影中呈现的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你在塑造他的时候是不是两者都要考虑到?

  辛柏青:李白最鼎盛的时候,恰恰也是最失意的时候,那一段戏刚好是他人生的一个交汇点。

  我认为他挺可怜的。李白在文学上无可厚非,他的高度在他的那个时代是数一数二、无人企及的,但他在为人处世上太简单、太单纯,很多人都是冲着他的名气、才气跟他交往的。实际上,进入仕途后,他真是不太会做人,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就知道,李白是一个多么纯粹的人,他简单得像孩子,我觉得首先要把握好这个基调。

  采写/新京报记者 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