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众见面会上,马利肯一展琴艺。 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一个世纪前,艾拉·马利肯的祖父因为一把小提琴而逃脱了一场大屠杀。这些年,马利肯和手中的小提琴走遍世界,在纽约、巴黎、东京、伦敦、雅典、柏林、维也纳、多伦多、马德里、洛杉矶、威尼斯等地剧场,为观众带来即兴的脱口秀加小提琴表演。

  昨晚,传说已久的“琴魔”马利肯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了他在北京的第一场音乐会。与人们印象中的古典音乐会不同,马利肯更像是给观众带来了一场“音乐party”。在演出前,马利肯接受新京报专访,讲述了他传奇的成长经历,以及手中这把魔琴的故事。

  ■ 人物小传

  马利肯出生在黎巴嫩,在德国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之后定居西班牙。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举行了自己的音乐会,十五岁成为了汉诺威音乐学院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学生。他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属于小提琴,这个顶着爆炸头的音乐天才,以惊人的手速和独特的演奏技巧震惊世界。在他十八岁末,已经包揽了世界上大多数著名小提琴演奏比赛的奖项,二十岁时便同多家世界一流交响乐团合作。

  很多乐迷们把这个外表不羁、语言幽默、肢体动作夸张疯狂的小提琴家,称之为“拉小提琴的魔鬼”。2016年,拉丁格莱美奖提名了马利肯的全新专辑,提名理由是“他以一种幽默化与戏剧化的方式赋予了小提琴全新的生命,他是一位拉小提琴的卓别林”。

  在剧场表演时,马利肯不仅是一位天才小提琴家,也是一位表演艺术家。他组建过乐团、参与电影、制作电视节目、担任主持人、参与艺术节。演出时他将戏剧表演和演唱会的舞台效果融入了小提琴的音乐会中,马利肯可以西装革履地边拉小提琴边演出一出滑稽剧,也可以穿着铆钉皮衣与乐队飙一首经典摇滚乐。在演奏间隙,他还会谈自己的家族历史、谈自己的孩子、谈人生,用音乐诠释每一段故事,让观众感受音乐中的快乐与悲伤。

  Q & A

  这把小提琴是家族的护身符

  新京报:据说你这把小提琴很有魔力,还曾保护过你的家族?

  艾拉·马利肯:这把琴确实有传奇故事,当年我的祖父是亚美尼亚人,大概在100多年前有一个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那时我的祖父从朋友手中接过这把小提琴,就佯装说他是乐队的成员,于是幸免于难被屠杀者放过了。

  我的祖父就把这把琴当作这个家庭的护身符传给了我的父亲,然后父亲又传给了我。我的祖父并不会演奏小提琴,但我的父亲会。我是在黎巴嫩出生,小时候也经历过内战,在炮火当中我依然学习、演奏小提琴。所以说,这把魔琴是这么珍贵,它绝对不是用什么市场上的价钱来衡量的。它是家族的传承,是一种音乐带给这个家族生存下来的精神。

  新京报:这把小提琴一直跟着你吗?它还有什么独特的经历?

  艾拉·马利肯:我在德国接受过非常正规的古典音乐和小提琴的教育,那时我从黎巴嫩好不容易有了全额奖学金的机会进到德国的高等音乐学府。那时,在班上有很多拉小提琴的学生,他们的家族通常都非常富有,比如手中的琴可能是意大利某某名琴制作师做的。就有人问,你这把琴是什么品牌的?我就给这个琴编了一个名字,说它是意大利语“饺子”牌的,然后同学们都被蒙住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在编故事方面也是蛮有天赋的。

  幼年的战火经历让我懂得珍惜

  新京报:小时候经历战火的生活,对你后来学习音乐有什么影响?

  艾拉·马利肯: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只有6岁,然后在黎巴嫩生活到15岁。当时避难营里有很多人,大家会跳舞的就跳舞,会拉小提琴的就拉小提琴,也是为了在那种很困难的环境下尽量找一点乐子。

  那段比较困难的经历让我学会感激,更加珍惜我会的东西。当我从黎巴嫩去欧洲的时候,我发现欧洲人的状况是大家不太知足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因此我反而很感激之前经历的困难,让我更加珍惜有能在欧洲学习的机会。

  新京报:现在很多地方还在发生战争,包括你也经历过战火,你觉得音乐会给人带来什么?游历过这么多国家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艾拉·马利肯:我没有能力去改变战争这个现实,但音乐永远可以感动人、打动人,我希望我的音乐给观众,包括战争中的人带来一些感动。

  游历了这么多国家之后,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观众都是一样的,因为音乐可以走进每一个人的内心、灵魂。我不觉得会有很特殊的观众,观众都是会被感动的。

  夸张表演是情感的自然流露

  新京报:古典乐在大家印象中是很严肃的,但你的演奏却欢快而轻松,你是如何做出这种改变的?

  艾拉·马利肯:当年我在学习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晚上需要去酒吧、俱乐部演出。但客人的品味众口难调,当我演奏巴赫、莫扎特的作品时,很多人不喜欢这么严肃的音乐,有时甚至会往我身上扔东西。那时,也有人建议我能不能来一点轻松、流行的音乐?这也提醒我音乐的世界并不简单,大家喜欢不同的口味,然后我开始了解、学习其他的音乐类型,慢慢变成现在的这种风格。

  所以说,这种风格源自别人的建议和我的灵感一现。后来,我自己写了一段音乐,就是一个基本的旋律,我会根据不同的场合和客人,演奏不同的版本。在演出中,客人想听什么都没有问题,我会即兴演奏演出。

  新京报:看你演奏时通常会有很多即兴表演和夸张的表情,这种演奏方式是怎么养成的?

  艾拉·马利肯:这些夸张的演出形式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我有幸接触到了一些音乐演奏家,还有舞蹈、表演艺术家等,我会看到一些新颖的表演形式。当我在拉小提琴的时候,有些音乐也让我觉得很有激情,因此做出这些表情、动作是很自然的,看似夸张,其实是情感自然流露在舞台上。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