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田杰雄)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乡村生活有何不同?面对国家发展中可能始终难以迈过去的难题,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又如何看待?日前,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的几名外国留学生初探了我国浙江缙云的乡村。回到北京后,他们告诉新京报记者,他们所看到的中国乡村与自己的国家乡村状况有千差万别,但也共同经历着一些绕不过的坎儿。

 

外国留学生在中国。中国传媒大学传媒研究院供图


加拿大:变卖农田供教育经费

 

记者了解到,此前前往浙江缙云几名留学生,均来自中国传媒大学传媒研究院,是加拿大西门菲沙大学和中国传媒大学联合培养的研究生,就读于赵月枝教授创办的中加全球传播双硕士项目。

 

经历了在缙云乡村为期三天的体验调研后,新京报乡村频道记者日前采访了其中的几位留学生,听他们讲述了自己所看到的中国乡村与自己国家乡村发展,所遭遇问题的异同。

 

Beth首先提到,自己的国家与中国在农村分布上的最大不同,在于加拿大的农田和城市是完全有机结合在一起的,并不像中国有非常分明的界限,且在自己的国家,对农田的利用方式,也与中国并不一样。

 

她说,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因为有石油资源,因此居民的生活都相对富裕一些。在她看来,“每个家庭里的孩子都很多,但很少有家庭出现集体搬迁到城市的情况。加拿大目前应该算是地广人稀,就算一些家庭会相对贫穷一些,也能通过家庭农田的出售,供给孩子们的教育经费。”Beht介绍,因为北美地区的农业生产率在不断提高,即使在农田收缩状态下,产量也可以养活现有的人口。“许多地方城市的扩张都是源于农田不断出售后的地产开发。”

 

加纳:石油资源效益甚微

 

而同样具备石油资源,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加纳,面临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在加拿大,Beth的家乡里,可以说石油为这里带来了更好的生活,但在Robert和Ingrid的家乡,石油似乎从未为这里留下过什么,无论是机会,还是财富。

 

Robert告诉记者,自己家乡附近的农村不久前刚刚发现了石油,但因为国家整体经济的问题,这个在中国看似充满生机的“发现”,并没有给当地带来任何发展的契机。

 

“所有的石油开采工作都是外来的工作人员完成,而作为传统的农民,油田的建设给他们带来的改变和影响,几乎是负向的,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建设他们会失去一些相应的土地,虽然会被给予一定赔偿,但这个赔偿金额会很低,而且是一次性支付。”Robert总结道,“发现油田”带来的经济效益在当地是没有办法反馈到农民身上的,它既不会向当地人提供工作岗位,也没有推动当地人技能的提高,此外,油田开发占用了土地,后期还很可能给当地带来环境污染。

 

Ingrid进一步向记者解释,在当地开发油田的公司一般都是来自美国。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意味着外来的公司会把利益带走,根本不会把利益投入到当地建设中,所以石油工业也完全不会推动当地城镇化的进程。中国的大庆以及以石油“命名”的克拉玛依等一系列因石油工业而兴起的新城市的发展模式,对于加纳来说,好像仍是遥不可及的愿景。

 

“留守儿童”是发展中国家绕不开的阶段

 

对于现阶段中国乡村出现的“留守儿童”问题,在国际化的视角下,似乎也有着不同答案。例如来自加拿大的Beth认为,由于现有家庭都是以原生家庭为单位,因此“把孩子丢在乡村”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加拿大,如果父母把孩子交给了祖父母或者其他亲戚去抚养,那么只能说明他们的生活出现了一些不可抗力,比如有虐待儿童的记录、吸毒、坐牢等。”Beth表示,在加拿大,无论父母去哪里工作生活,他们流动也绝不是个体的迁徙,而是完全以原生家庭为单位进行的,每个家庭都更关注孩子心理的成长变化。

 

而对于发展中国家,情况又确实是另一回事。来自加纳的Ingrid和Robert觉得,父母为了生存发展离开家乡谋生,这件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文化和心里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尤其很多国家没有户籍制度,除了去机会更多的城市工作,只有当家长选择出国到发达国家打工时,“留守儿童”才会真正出现。“这些出国工作的父母,直到孩子到了能上大学的年龄,才会把他们带过去,这种情况在非洲、南美洲一些国家都有的。”

 

“所谓留守儿童的问题,我们想其实应该是很多发展中国家都会面临的一个阶段。”留学生们认为,这并非个例,发展中国家所处的经济水平和发展阶段,注定他们还没有到能关注孩子心理健康这个层面,“解决刚需,能够度日,争取到高于原生环境的生活,才是发展中国家的许多家庭不得不面临的选择。”

 

新京报记者 田杰雄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卢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