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推特截图。
特朗普又对媒体开火了。不过这一次对准的是他在美国主流媒体里的唯一盟友福克斯新闻。
当地时间周日，特朗普连续发了5条推特，指责“周末看福克斯新闻比收视率极低的假新闻媒体CNN更糟糕”；谴责福克斯新闻用了纽约时报的假数据作信源。
作为一名忠实的福克斯新闻粉，特朗普经常表达对福克斯新闻人的喜爱。但这一次，他批评福克斯新闻雇用了唐娜·布拉泽尔，一个被特朗普怀疑曾向希拉里·克林顿泄露辩论题目的主播，同时认定福克斯新闻周末日间新闻节目主播们“很糟糕”，（只顾着）追求他们自己的巨大成功。
“福克斯变得太快了，他们忘了是谁让他们拥有了今日成就！”特朗普警告说。
特朗普的炮火猛烈，以致于不少美国网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确实，假如对特朗普与福克斯新闻的渊源多少有些了解，就会发现特朗普这次把福克斯新闻与他讨厌的CNN、纽约时报撮到一堆儿一起骂，实在是异乎寻常。
一、特朗普与福克斯关系似海深
熟悉特朗普“推特治国”套路的人都知道，美国主流媒体都是“人民公敌”，只有福克斯新闻是例外。福克斯新闻与特朗普的关系密切是当下美国政治的一个重要特点，福克斯新闻甚至被讥讽“已经成为了白宫的分支”。
特朗普和福克斯新闻的这种盟友关系有多硬呢？
今年3月，《纽约客》杂志发表了一长篇调查报道《福克斯新闻白宫的诞生》，揭示了二者的关系脉络。
特朗普推特的内容常常与《福克斯与朋友们》的节目内容保持同步；华盛顿的政客会主动选择上福克斯接受采访以便让特朗普看到；福克斯和特朗普政府之间有“旋转门”，福克斯人轻易可以在白宫谋得公职，等等。
在《纽约客》的独家爆料中，还包括了一些与福克斯相关的政治交换。比如特朗普涉嫌干预时代华纳和AT&T合并案，可能的原因是特朗普对隶属于时代华纳的CNN不满。美国政府还批准了21世纪福克斯将旗下大部分资产出售给迪士尼，福克斯的大老板默多克因此成了迪士尼的大股东，收益颇丰。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还阻止了辛克莱广播集团的一次大并购交易，从而让辛克莱无法成为福克斯有力竞争对手。
不管《纽约客》的爆料有多少能被证实，但在特朗普政府与福克斯新闻网之间，存在着理不清的互利关系似乎很明显。即使这些爆料查无实据，但对于许多美国人来说，近年来福克斯新闻的倾向性报道，已被广泛解读为走的是“贩卖恐惧”的路子，而不是美国主流媒体自诩的新闻专业主义。
“贩卖恐惧”的好处是让福克斯新闻成了订阅量最大的媒体，因为人们总是愿意消费哗众取宠式的新闻。坏处是会失去部分市场，还会与特朗普产生矛盾。比如民主党辩论会主办权，这是福克斯新闻想要的，却是特朗普不想让福克斯新闻得到的。
▲资料图，图文无关。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二、裂痕在4月开始显现
福克斯新闻想得到民主党辩论会的主办权，但在《纽约客》的长篇调查报道出来后，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佩雷斯拒绝了福克斯新闻的申请，佩雷斯给出的理由是福克斯新闻无法主持一场“公平、中立”的辩论。依据之一就是《纽约客》的报道。
福克斯新闻认为被拒绝是一种屈辱，要求民主党更改这一决定。他们在声明中刻意没提社会上对福克斯新闻倾向性的担忧，而是强调自己有非常具有新闻诚信和专业精神的主持人。比如著名主持人迈克·华莱士的儿子克里斯·华莱士。他曾主持过2016年的总统大选电视辩论。同时，福克斯新闻增加了对民主党的平衡报道，对主持人的言行管理也有所加强。
4月，福克斯报道了民主党总统参选人伯尼·桑德斯，引发了特朗普的第一次批评。此后，攻击民主党国会议员伊尔汗·奥马尔伊斯兰信仰的主持人珍宁·皮洛被福克斯新闻停播。特朗普为此事在推特上大肆抱怨。京酿馆当时做过分析。
6月17日，特朗普又在推文中写道：“福克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这时他还在克制自己。
最终点燃特朗普怒火的或许是美国女足在世界杯夺冠。美国女足队长梅根·拉皮诺埃为抗议特朗普，6月26日告诉足球杂志，如果美国女足赢得了2019年世界杯冠军，她完全没有兴趣去“F开头”的白宫访问。她的抗议激起了不少美国球迷的共情。在美国女足周日夺冠后，电视播出的直播画面中有球迷同样高喊“F-特朗普”，福克斯新闻没有来得及消音。
特朗普对美国女足和梅根·拉皮诺埃的表态极其关注。或许就是梅根·拉皮诺埃以及球迷，最终点燃了特朗普的怒火。
三、特朗普试图重新装扮福克斯新闻
虽然4月以来的各种怨气导致了特朗普周日向福克斯新闻开火，但双方的关系不可能就此中断。
一方面是特朗普的指责不那么站得住脚。比如他指责福克斯新闻雇用的唐娜·布拉泽尔，曾向希拉里·克林顿泄露辩论题目。但2016年共和党党内初选的首场辩论前，特朗普也被曝光提前拿到当时福克斯新闻当家花旦梅根·凯利的尖锐问题。特朗普最推崇福克斯新闻评论员肖恩·汉尼提，也和他的前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有各种利益纠缠。
另一方面，虽然特朗普以“推特治国”打破了美国主流媒体的话语垄断，但面对新一轮大选，他还是需要电视这样的传统媒体扩张声势的。而福克斯新闻无论是从立场还是从贩卖恐惧的新闻营销方式上，都与特朗普的政治手段契合。
所以，连发5个推文向福克斯新闻发难，与其说是特朗普发出了警告，不如说是幽怨地申诉。他诉求的是别给民主党对手们分配报道时间，提醒对方适当回报自己的钟爱。
特朗普在试图重新装扮福克斯新闻。但在态度大于一切的新造势环境里，似乎没有谁对此当真——要么是无能为力，要么是已视之为本该如此。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 狄宣亚 校对 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