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一周里,西班牙疫情形势超过伊朗,一举跃居世界第三。截至3月25日,据西班牙卫生部官方数据,西班牙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增至47610例,新增确诊病例7937例,再次创下该国单日增幅新高。


正当西班牙出现新冠死亡病例最大单日涨幅之时,国防大臣罗夫莱斯谴责了国内近期正在发生的悲剧:部分老年人遭养老院抛弃,有老人死在其中无人看护。


另一边,因为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多,马德里的溜冰场已变成临时停尸间。


法雅节无限期推迟,一切足球赛事暂停,多名政要确诊感染,西班牙的疫情感染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从隔岸观火到全境封锁


1月31日,西班牙发现首例新冠肺炎病例,患者为德国国籍,在度假胜地牙戈梅拉岛被确诊。不久,该国第二例病例在马约卡岛确诊,是一名英国公民。


2月底,西班牙的确诊人数还不到50人,但之后发生数起宗教、学校、葬礼等聚集性感染事件,直接导致了疫情的大暴发。



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于20日发表了一项关于疫情传播的研究报告称,截至3月20日,在西班牙,每名患者平均感染另外三人,西班牙已经成为世界上感染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这份报告认为,在过去两周里,西班牙感染率不断升高的原因在于,联合政府的防疫措施没有有效地限制人员流动,没有迅速隔离感染者和密切接触者。



进入3月,虽然西班牙的确诊病例数即将破百,即使这样,西班牙卫生部紧急情况协调中心主任西蒙依旧表示,西班牙目前仍处于防控的第一阶段,暂时不会采取取消大型活动等措施。而这几次大型活动直接导致感染人数从不到百例上升到千例。


如此“堂吉诃德”式防疫让西班牙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3月中下旬,西班牙确诊人数迅速增长,其中不乏多位名人政要,包括西班牙首相桑切斯的妻子贝戈尼娅、副首相卡门·卡尔沃、社会平等部部长蒙特罗、歌唱家多明戈都被确诊。



时间追溯到2月25日,马德里确诊了第一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案例,感染者是一名24岁的男性,最近曾到意大利北部旅行。


马德里是西班牙最大都市,但当局没有对此患者行径进行追踪,也没有引起重视。进入3月,聚集性活动并没有因为疫情而停止。


直到3月14日,确诊病例已经突破5000,西班牙政府才意识到疫情传播之快的可怕,宣布全境封锁。显然,后知后觉的联合政府这项禁令来得有些晚了。



西班牙拥有世界第二高铁里程数和世界第三高速公路长度,在3月国内跨区域人员流动并未因疫情停止,马德里作为陆上交通的中心,全国其他沿海城市都在其辐射范围内。


从西班牙疫情走势看,一开始的感染主要集中在马德里、拉里奥哈与阿拉贡三处,但现在已经全境扩散,全国上下无一幸免。与首都马德里联系密切的加泰罗尼亚、纳瓦拉自治区、卡斯蒂亚-拉曼恰都成为疫情的重灾区。


溜冰场变停尸间 养老院里无人管


截至3月25日,西班牙确诊病例47610,死亡病例3434,死亡率已达到7.2%,远高于3.4%的全球平均水平。



全国疫情最为惨烈的马德里都会区,超过3成的死者都集中在此。但在过去一个星期来,每日至少150具病死遗体的高压状况,早已逼垮了马德里的殡葬行业。


据《法新社》消息称,目前马德里的14座公墓都已暂时拒接遗体,因为殡葬处员工没有足够的防护设备能够保证自己不受感染。同时,马德里的四座火化设备也已连续多日24小时无间断全开,但持续增加的死亡数字,依旧无法如期消化。


由于疫情状况还在加剧,迫使马德里政府征用溜冰场充作临时殡仪馆使用,暂存尸体。


西班牙军队在奉命执行救援行动中,发现了另一个人间悲剧。据西班牙电视台《Tele 5》报道:在防疫搜索行动中,军方的急难救护队发现了许多被遗弃的独居老人,还有不少人甚至惨死在床上。部分养老院在发现新冠病毒确诊病例后,员工纷纷离开,将老人抛弃在养老院中。


据西班牙官方统计,该国87%的死者年龄在70岁以上,7.8%的死者年龄在60岁至69岁之间。


西班牙国家统计局资料显示,2017年,西班牙共有4657万人,其中65岁以上老龄人口有876万人,占总人口比重为18,8%,是欧盟中人口老龄化程度第五高的国家,是世界上人口老龄化程度第七高的国家。


老龄化是推动病死率较高的一个主要因素。


医疗资源难以应对疫情难关


联合政府的管制措施姗姗来迟,没有及时遏制人员流动,使得重症感染人数超过医疗系统可承受的限度,西班牙的医疗系统岌岌可危。


西班牙的医疗水准在整个欧洲算是名列前茅,而如今,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到来,应急医疗显得有些仓皇失措。


西班牙公共卫生系统拥有3508间重症监护病房(ICU),另有896间私人病房,目前政府已经接管了所有的私人医院,可用病房总计4404间。3月25日,西班牙重症患者3166例,累计确诊病例47610例,医院病床数远远不够。



就每千人的拥有的床位数而言,西班牙可提供的床位数与其他受到疫情影响严重的意大利或英国相似,但远低于德国、俄罗斯和法国。


就西班牙国内而言,医院床位与疫情分布之间也存在差异。据《欧华报》数据显示,巴斯克地区具备330张病床和502位医生,重灾区马德里277张病床和463位医生,而安达卢西亚也仅有217张病床和305位医生。



为了解决医院床位问题,西班牙政府连夜开建临时医院。3月24日,马德里一家“避难所”医院经过18个小时的改造摆在大家面前。这家“庇护所”医院由会展中心改建而成,共有5500张病床和一个重症监护室。


另一方面,截至3月22日,全国将近12%的确诊感染者都是第一线的医生与护理师,超过4000人病倒,连带的医院群聚感染与医疗崩溃,对于目前医疗资源已捉襟见肘的西班牙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为解决医护人员短缺问题,西班牙联合政府大幅动员已退休医护员工重新上岗,并让全国医学院的医护学生直奔前线,试图在高峰转折到来之前,尽可能地拖延时间、避免医疗体系彻底崩溃。


疫情的长尾 失业率恐再反弹


医疗、社会福利、公共健康……任何问题归根到底都是经济问题,自新冠肺炎在全球暴发后,西班牙经济也已逐渐感受到了疫情带来的寒意。


最先感觉到这股寒流的是旅游业。实际上,在过去的十年间,西班牙邮轮业渐入佳境,乘客数正不断上涨,游客年总量达49万人次,自从“钻石公主”号事件发生后,西班牙的油轮订单纷纷取消。


为了遏制病毒扩散,西班牙又下令从下周开始关闭全国所有酒店和旅游住宿设施,被暂停举办的法雅节将使当地政府损失7亿欧元。


显然,疫情对西班牙旅游业的冲击十分严峻。据《世界报》消息称,目前西班牙旅游业共有80万个工作岗位受影响,经济损失高达390亿欧元。如果等到夏天,疫情依然没能得到缓解或攻克,这一损失数字可能高达630亿欧元。


对于西班牙民众而言,人们更关心由此引发的失业问题。


2013年以来,西班牙经济逐渐从欧债危机中复苏,失业率也从26.1%下降到15.3%。虽然这个失业率仍旧比意大利、法国等其他欧洲国家高出很多,但已经是近十年来西班牙失业率最低的时候了。



作为西班牙的支柱产业,旅游业不仅贡献了15%的GDP,还提供了280万个就业岗位。而现在,加泰罗尼亚区已经有超过15万人面临失业。


对此,西班牙政府只能考虑增加银行贷款,帮助西班牙旅游业应对风险。


3月17日,西班牙首相宣布将拨出高达2000亿欧元(约2190亿美元)的资金,用于抵销冠状病毒对经济的影响,包括向旅游业和运输业提供4亿欧元援助。


有了意大利在前面,西班牙所发生的一切基本上只是在复制意大利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但在政策防控方面,可没有意大利那般及时。


无论是医疗承受极度高压后的惨烈,还是国民期初隔岸观火的心态,都是这次西班牙疫情发展迅速的催化剂。


或许疫情本身对于西班牙人民而言并不可怕,但它的长尾足以对经济造成严峻的冲击,体现在社会各个方面。失业率,是悬在西班牙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没人想失业,尤其是在高福利国度,房贷、医保、信用都将面临压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3月21日,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在新闻发布会上称,西班牙疫情“最坏的日子还未到来”。面对即将来临的艰难之日,联合政府已经向北约提出援助请求,各大区政府也决定自行在国际市场寻找物资,以求共同度过这次难关。


数据新闻编辑:陈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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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