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今天,一部《西游记》大概可称为唐僧、孙悟空、沙僧、猪八戒师徒四人的真人秀。相遇、结盟、背叛、欲望、磨难、彻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才惊觉世俗的天真温情难得,浮生如梦。

  《西游记》太大,囊括了人生太多的母命题,经得住后世反复地品读,以及反复地改编。在豆瓣搜索“西游”二字,便有194条被收录的影视条目,更别谈数不尽的文学创作、歌曲编排。

  年年一部西游。2018年春节,也有一部《西游记女儿国》大年初一登陆春节档。独取“女儿国”一劫,郭富城、冯绍峰、赵丽颖等一众明星踏上西游路。

  在老版电视剧中,当时技术的局限性对于女儿国世界观的构建终究留下了不少遗憾。这座很多人幻想中的女性乌托邦,还有太多未知的时空。

  这次的《女儿国》依然由此前《三打白骨精》原班导演编剧和师徒上阵,在《三打》中,特效被称值回票价,在这次的《女儿国》,更是传出“河神”林志玲每一次特效化妆耗时好几个小时的幕后。

  据说,唐僧和国王的初次相遇,再到国王主动示爱唐僧欲牵还羞,二人甜蜜相伴漫步……这段经典爱情故事的桥段在电影里也依然会有所呈现。

  最近几年,86版电视剧西游记插曲《女儿情》被不断翻唱,“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听着这首30年前的歌,我们似乎才发现那是一段在儿时被忽略的美好爱情——叛逆而真实。

  女儿国的故事里,最大的冲突和戏剧性是唐僧面对爱情的冲突,大爱是普度众生,忠于信仰,小爱是“爱恋伊”的儿女情长。这是每个观众都知道的,同时这也成了导演郑保瑞面临的最大挑战,怎么讲好这个故事呢,不能只靠特效吧。

  电影的介绍中说,这是一个关于孤独的故事,孤独的产生源于情,通过这份情与孤独,情与无奈,探讨了人性中最脆弱的部分。

  早在西游记系列《三打白骨精》中,导演郑保瑞就对唐僧和孙悟空的关系进行了递进演绎,个性与权威,忠诚与叛逆,涣散与欺骗,这些原本故事中就有的精神内核有多无少。

  而在这部《女儿国》中,这种基于传统保留之上的“更进一步”,最值得期待。

  多年以前,在没有网络,也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小镇青年守着一台电视机,如何打发漫长的光景呢?那时,真是不知岁月长。“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调一响起来,三五脑袋凑在电视机前,听到爸妈扯着嗓子喊吃饭,也不愿散去。

  小时候,看得是好玩、逗趣。一只上窜下跳、叛逆的猴子,一听师父念紧箍咒就头疼;一位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爱念咒的唐僧师傅;沙僧毫无存在感,最苦最累的活儿全是他;还有一只搞笑担当的猪八戒,七情六欲,乐得自在。那时候,乐的是一副一副的面孔,白的黑的红的紫的,各有各色。

  有了周星驰,才知道猴子也有像狗的一天。孙悟空会忍,为爱而不得忍,为肩上重担忍,为紧箍咒忍。那只猴子呀,也会痛。戴荃在《悟空》一曲里唱,”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旦旦”魔债“二字,便是你为《大话西游》是笑,是哭,为它有难解的惑,和无法验证的答案。

  在一个古老神话的壳里,周星驰找到了传奇话语外的另一套话语,感性的、爱情的、搞笑的、世俗的。人人有了代入,哪个女孩没有过“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的紫霞仙子般的梦想,而哪个男孩不想经历至尊宝男人般的蜕变,即使痛苦,也想难逃命运,守候一生所爱吧?

  星爷成了符号,喜剧成了标签。但是放在《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推出市场之时,凌乱、难懂、不搞笑,尽管在内地火爆,但在周星驰的大本营香港两部加起来接近五千万港币排行第四、第六。对喜剧神话而言,相当于扑街。

  就如这句台词所言,“我猜中了开头,可是我猜不中这结局”。

  2017年,央视86版《西游记》导演杨洁去世。“如果艺术上要我负责,就请领导不要管怎么拍;如果不要我负责,我拍完片子全部交给领导,你们去做后期”,如果当年没有这样一位导演的担当和勇气,而今也不会有经典的回味吧。被命运选中时,六小龄童二十岁出头,在浙江昆剧团里跑圈、压腿,暗无天日。

  “章金莱”这个本名估计没印象,但是美猴王六小龄童成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符号。成名后,徒弟与恩师杨洁生了嫌隙。“杨洁”这个与《西游记》紧紧相连的名字,留下了一句“十年不看《西游记》”,叫人唏嘘。

  而写出脍炙人口的名曲《敢问路在何方》的作曲家许镜清,怀有一个梦想——办一场自己的西游音乐会。直到三十年后,通过众筹100万,74岁高龄的老人才登上了高光灿烂的舞台。

  就连西游记外,也有难逃的人间世情,且各有难念的经,各有取经的路。

  戏里戏外,《西游记》之大,容得下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齐天大圣,也容得下一座女儿式的乌托邦。这也是年年有部西游,却也不生腻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