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天空之城创始人兼CEO路伟一度想做一名记录时代真实故事的媒体人,为此,大二时,他差点从金融系转到新闻系。


2015年,他成立天空之城影业。现在,路伟觉得,做电影和写真实故事有着一样的内核,电影是从另外一条路,实现了他当初想要做的事情。他希望做些好内容,并且与这片土地、这个时代相关。


2017年,天空之城影业旗下的马灯电影投资出品了讲述藏族人朝圣的电影《冈仁波齐》,累计票房一个多亿。据路伟介绍,天空之城影业成立4年,投了4部影片,其中有3部打破了国内类型电影纪录,有一部还保持着票房纪录。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与路伟和团队看重类型电影的长期投资价值有关。


2018年,高瓴资本领投了天空之城的Pre-A轮,其也成为高瓴资本投资的唯一一家电影公司。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觉得,路伟遇到电影,是找到了自己人生追求的归宿,“谈到电影时,他眼里有光”。也正是这种归宿感,使得他不那么看重短期利益。


作为一名影视文创领域的创业者,路伟坦言,活得绚烂并不是终极目标,活得长久才更重要。


做价值的创造者和分享者


新京报:电影是门好生意吗?


路伟:电影不是一门好生意,如果是好生意,应该有更多人成功才对。做电影太难了。拿到投资难,创作过程难,成功卖出去也很难。它比互联网行业要难,电影是个偏主观的行当,我越来越认同“电影是直觉的艺术”这件事。在电影层面,有时候理性是无效的。但电影产业是个好生意,只是现在中国电影产业的发展,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新京报:什么样的电影算好电影?


路伟:我更看重内容和这个时代的关系。我认为好电影,情绪是最基础、最浅层的,高级电影是能够传递出人格。更高级的是把你的哲学,你心灵的声音、力量传递出来。


新京报:据说天空之城影业没有公关部门?


路伟:公关对很多行业和公司都是不可或缺的。现阶段于我们,我不认为PR很重要。我们可以看欧洲和美国的电影市场,曾经有很多优秀的电影公司,现在只能从电影片头,看到他们的名字了。电影公司之间竞争的不是谁最有名,而是谁能活的更长久。电影项目的成功就是电影公司最好的PR。


新京报:电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行业,如何看待消极一面的影响?


路伟:你能看到行业有很多问题,尤其这些问题是你解决不了时,与其天天和那些问题斗争,不如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就像爬山,路不好走,或者人很多,你可以选择换个方向。山是立体的,理论上有无数条路可以登顶,别人认为不好的,并不代表最后走不通。有时候另辟蹊径,是到达终点最好的方式。


新京报:电影行业的普遍问题有哪些?


路伟:电影圈喜欢通过各种不对等条件赚业内人的钱。主投方通过不对称议价赚跟投方的钱,大公司通过不公平条款赚小公司的钱,“老家伙”通过资历背书赚新入行人的钱……过去几年,一些抱有梦想的新制片人血本无归,一些创业公司电影上映就倒闭的事情时有发生,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理性、聪明,有道德的市场阶段。


良好的“制宣发放”市场生态,应该是不同阶段的电影参与者,都在努力开发C端潜力。如果电影能够满足用户或观众的消费诉求,他们对内容认可,自然会贡献票房,紧接着做衍生品,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喜欢电影,愿意把电影作为自己的终生职业,所以我更希望这个行业能够健康、有道德的往前发展。少做急功近利的事,要有延迟满足的心态。无论当下还是未来,我们都愿意做一个电影产业的价值创造者和分享者,不愿意做一个价值转移者。


在虚构和真实之间,

一定选择真实


新京报:做价值创造者,意味着你更关心长期利益?


路伟:换个角度说吧,从电影艺术风格选择层面,在虚构和真实之间,我一定选择真实。虚构创作,从当下的条件来看,要形成有时间维度价值的作品,很难。电影是一个时间的艺术,也是一个时间的生意。


我们现在一共有5个机构投资人,每个投资人在投资之前,我们都会沟通价值层面的问题。欣慰的是,这些投资人都认同我所做的事情、遵循的理念。有一些理想主义情怀,这一点很宝贵。


新京报:对你来说,创业难在哪里?


路伟:创业太难了,能保持持续的信心和勇气,能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心理低谷,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现在越来越理解“创业维艰”这个词。原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现在是看三步走一步,不是越来越胆小了,而是慢慢认识到了要“以终为始”。


新京报:都说创业九死一生,你怎么看?


路伟:公司的终极结果是消失,特别对于面向资本市场的公司而言,公司越大,面对的变量就越多,从商业史上来看,能活过上百年的,一般都是小生意,这是题外话。


对于个人而言,如果你真正喜欢你当下所从事的,创业者剩下要做的,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产品中,持续坚持下去,一天一天地寻找它有可能做成的背后逻辑。


新京报:上市对你来说意味着终点吗?


路伟:活得比更多已经上市的公司更长久、更有未来,你的模型、思想能够更好地被传承,这是更重要的。


新京报记者 闫丽娇 编辑 魏佳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