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下午2点,山东省泰安市汶阳县,麦客刘中晨驾驶着收割机行驶在田间的小路上,当地村民领着他去自家地里收割。


6月14日,山东省德州市李屯村,刘中晨收割的时候,他的搭档老潘在邻近的田间寻找新的生意。


6月13日下午2点,山东省泰安市汶阳县,年轻麦客潘志豪在操作收割机收麦。


6月13日,山东省泰安市汶阳县,性格开朗的麦客刘中晨收工后坐在机器上咧着嘴笑,“虽然今天就割了两三亩田,但只要能挣钱就开心”。


6月12日,山东省泰安市汶阳县城的一家饭馆内,麦客赵民和刘中晨在商讨麦收的路线。


6月13日,山东省泰安市汶阳县,清晨5点,年轻的麦客在收割机下熟睡。为了节省开支,麦客们每夜或席地而睡,或挤在货车驾驶室内凑合一宿。

  ——现代麦客的“逐麦”人生

  麦客,这种古老的职业,曾在北方陕、甘、宁一带流行,每年麦熟季节,农民专门外出走乡到户,替人收割麦子。在农业机械化后,曾经的镰刀变成收割机,这些开着收割机走南闯北收割小麦的人,被称为“现代麦客”。

  从农业部获悉,在今年6月12日当天,全国共有27万台联合收割机奋战在夏收一线。

  这是一群在麦田里为生计奔波的“浪客”,他们从南方出发,一路北上,迎着这滚滚麦浪,“仗剑”江湖。

  “逐麦”而生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五六月的北方,又是一年麦子成熟时。

  天刚擦亮,42岁的赵民就带着20岁的潘志豪开着他们的“半截头”卡车、拉着收割机开始游曳在乡间小路上寻找“生意”。

  这是一群“逐麦”而生的人,只在麦熟之季才会出现,被称为“麦客”。每年此时,他们总会开着农机、风餐露宿,似候鸟一般迁徙劳作在我国以产麦为主的田间地头。

  麦客赵民这次一行8人,两人一车,拉着4辆收割机,从河南老家出发,途经云南、四川、湖北、安徽、山东,追随着滚滚麦浪,一路北上收割。

  赏金猎人

  6月13日清晨5点半,赵民叫醒尚在酣睡的徒弟潘志豪,随意打发了口早饭,就开着车在汶阳县附近转悠开了,他们怕生意被别人抢走,希望尽快找到需要收割麦子的村民,“就汶阳这一个县,有近两百辆车在找活儿”。

  由于竞争激烈,到处都能看到来自不同省份收割机的身影,其中以安徽、河南、江苏居多。

  直到下午1点多,两人才接到第一单生意。商量好价钱,赵民就发动机器开工了。他并不会和村民纠缠是否少了一分地,后者有时也不相信麦客的GPS测量仪,总能找到自己田少的理由。

  只要误差不是太大,赵民都可以接受,“钱不是这样争来的,靠的是脑子和经验。就像我这次来汶阳收,每亩地160到180不等,而其他地方每亩只有40到70,这样每亩我就可以多挣100多元呢,得到了汶阳小麦收割价的信息才是关键”。

  麦客“江湖”

  由于在麦熟时节遭遇雷暴大风天气,今年汶阳县里的小麦多数出现倒伏(麦子发生歪斜,甚至全株匍倒在地)现象,收割难度变大,麦收的价钱也随之水涨船高。

  类似这样的消息,并不是所有麦客都知道,赵民也只告诉了哥哥和孩子的干爹。

  黄昏斜夕阳,收割近尾声。赵民和潘志豪回到镇上,已是晚上9点多了。跟同行的老乡会合之后,师徒二人吃上了当天的第一顿热乎饭。

  一行8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一共消费300元。若不是镇上的饭馆多数已歇业,他们不会选择这家店,“火锅既不顶饱,价格又偏贵,但只能将就”。

  喧闹的店里,都是忙了一天的麦客,大家彼此寒暄,但并不会交换各自了解的信息。

  后继有人

  潘志豪是赵民今年才收的徒弟,之前在东莞的厂子里做小工,因为难以维持生计,才又回了老家。

  今年5月,住在赵民邻村的志豪爸爸,拜托他带儿子出来见世面,想着志豪如果能学会,明年就买台收割机让他单干。

  虽说麦客的工作异常辛苦,但收入还是很可观,一年十几万至二十万不等。农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从事这一行,既能挣钱,又带着点儿古时侠客行走江湖的自由。

  像赵民这样的老麦客,走南闯北十余年,除了港澳台之外,已经走遍了全国。

  不过,随着麦客的数量逐年增长,竞争当然也愈发激烈。据赵民透露,仅他所在的河南汝南县,2017年就有3万台外出“工作”的收割机。

  “再干两年也不干了,年纪大了,拼不过年轻人。”算上志豪,十四年的麦客生涯,赵民已经带出了3个徒弟,后继有人。

  □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