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伟展示在救助站内孵化出的鸟蛋。蛋壳上标记了鸟类的品种,孵化的时间等信息。


12月7日,唐山,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雄性斑头雁和母鹅的后代,以及其后代的后代,田志伟称它们为“斑头鹅”。


田志伟和他的志愿犬安迪在田野里巡视,他指示安迪检查一堆被遗弃的化学品罐是否有毒物。


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内的一只天鹅。田志伟收治过的鸟类众多,其中不乏丹顶鹤、白鹤、白琵鹭、苍鹰等珍稀物种。
A08-A09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


田志伟正在用电脑观察候鸟位置和历史飞行路线。


这只田志伟曾救助的白尾海雕近两年都没有回基地,“可能已经出意外了”。


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内放置了很多国外志愿者制作的广告牌。

  中国地处东亚-澳大利西亚、中亚-印度、西亚-东非三条全球候鸟迁徙路线的交汇处,每年迁徙季节都有大量候鸟停留和越冬。

  在河北省唐山市乐亭县的渤海湾畔,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已成立十年。周边600平方公里的迁徙区,每年约有三百八十种鸟类停歇。站长田志伟收治野鸟,为它们疗伤、悉心喂养,伤愈后再放归大自然。

  这里被称为候鸟的“诺亚方舟”,但田志伟更希望它能成为一个正式的保护和科研基地,或早日被纳入正规的自然保护区。“只有这样,候鸟们才能更安全。”

  建站救鸟近十年

  12月7日,正值大雪节气,大多数迁徙的鸟已飞往南方,仅剩少数在渤海湾停歇。早上八点,田志伟照常来到救助站,给东方白鹳、天鹅、斑头雁等一一喂食。装着小鱼的塑料桶在室外冻了一夜,田志伟用热水冲了好一会儿。

  几间简陋的平房,加上一排用铁皮搭建起来的简易大棚,就是田志伟收留和救助野鸟的场所。除了周末和假期前来帮忙的志愿者,平日里救助站多是田志伟一个人,“基本上整天都待在这,有时候遇到受伤严重的鸟,就得住下来,晚上得按时给它们打针、调理和喂食。”

  15年前,田志伟在大清河盐场上班,偶然救下13只被投毒的东方白鹳,从此开始野生候鸟的研究和保护。2010年,田志伟办了5年停薪留职,承包了盐场附近的35亩荒地,建起大清河盐场鸟类救助站。

  据田志伟估算,近10年来,他已经收治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鸟类300多只,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鸟类1000多只,其中不乏丹顶鹤、白鹤、白琵鹭、苍鹰等珍稀物种。

  “侦察兵”与“新物种”

  刚给一只受伤的雕鸮喂完食,田志伟的电话响了。有人发现一只被网缠住的猛禽,请他前去救助。由于距离较远,田志伟给附近的森林公安打电话,请他们先去查看。得知鸟并未受伤并顺利放飞后,田志伟松了一口气。

  尽管候鸟飞抵的高峰期已过,田志伟依然时常到野外巡护。他带着志愿犬“安迪”在芦苇密布的乡间小路和干枯的稻田里巡逻,遇到废弃化肥袋和干瘪的农药瓶都会让“安迪”上前嗅一嗅。“怕里边有残存的农药,鸟误食了就危险了。”

  养在救护站的近300多只鸽子,是田志伟的巡护“侦察兵”。“鸽子能给野鸟带路捕食,一旦发现捕食回来的鸽子有中毒或者受伤的迹象,我们就能很直观地知道周边是否有危险。”

  救助站的鸟类品种众多,有的成了很好的玩伴甚至伴侣。田志伟介绍,一只救助于2014年的公斑头雁和一只家鹅常年相伴并繁衍后代。母鹅每年产下70多个蛋,5年下来,300多个蛋最后孵化出5只新的杂交物种。田志伟给它们取名为“斑头鹅”。

  盼望救助站“转正”

  2014年,田志伟购买了一套鸟类飞行追踪器,并将平台数据无偿分享给鸟类环志中心、中科院生态所等研究机构,希望候鸟们的迁徙轨迹和生活习性能得到更多研究和更好的保护。

  据估算,目前有50多只从救助站放飞的野鸟佩戴有跟踪器,时间最长的是一只已有6年记录的东方白鹳。从数据平台上可以看到,目前它已平安地抵达鄱阳湖越冬。而一只游隼的数据资料显示,它最后所在位置是东经118°、北纬39°附近,体温为-1.64℃。“这是我们去年救助后放飞的一只鸟,今年飞回来越冬,在唐山丰南区被发现中毒死亡了。”田志伟很痛心。

  到目前为止,救助站及其周边的候鸟迁徙区,依然不属于任何正规的自然保护区范围。田志伟想让救助站早点成为一个正规的野生动物保护科研教育基地。

  “这几十亩土地上,物种多样性如此丰富,需要保护和救助的鸟数不胜数,能不能将其纳入市级、省级甚至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或者设立为永久性的保护科研繁育基地。”这是田志伟目前最想完成的愿望。

  新京报记者 吴娇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