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一女童模拍照时遭大人踢踹，合作商家：踢人的是女童妈妈。视频/新京报我们视频

日前，浙江杭州童模妞妞拍摄过程中遭其母踢踹，引起广泛争议。目前110家童装网店店主联名呼吁规范童模拍摄行业，推动童模保护。这些店主呼吁：商家与品牌联合起来，严格规范童模拍摄，严禁一切粗暴对待儿童的行为，严格控制儿童拍摄的每日时限，且必须确保有父母一方陪同。

此事可以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妞妞母亲微博道歉，表示“疼爱有加”时，又有新的视频爆出。拍摄时间为3月份的视频显示，妞妞母亲在夜里十点曾用衣架打她。尽管这种暴力管教到底是不是常态，目前依旧不能下定论，但它推高了对家暴的讨论热度。

更残酷的现实是，妞妞的遭遇可能只是童模行业的冰山一角。童模包括童星相关的产业链，被曝光的乱象历来不少。

比如有些经纪公司，肆意克扣童模的报酬；还有功利的家长，为了在童模童星极为有限的黄金年龄段尽可能多地赚钱，让孩子超负荷地拍摄表演。其中，还包括一些已经明确触犯法律的地下行为，如一些童星、童模的招聘活动中，出现以测量身材为由骗取裸照的骗术。

类似行业乱象的存在，往往是相关人士利用了儿童认知不健全、缺少独立行为能力的身心特点，对其进行变相榨取。

妞妞遭遇曝光后，作为“甲方”的网店店主的联合抵制，主动规范业态的初衷值得点赞，从拍摄时间限制到监护人在场的要求，的确能够限制粗暴对待儿童的部分行为。不过，就整个行业来看，它未必能够扩散到全体同行，成为约定俗成的规则。

涉及儿童拍摄表演的乱象，更多还是法律机制漏洞的结果。

众所周知，雇佣童工是被明令禁止的行为，2002年中国就发布了《禁止使用童工规定》。不过它留了一个口子，也即并未禁止文艺、体育单位招录未成年人，儿童文艺表演属于被豁免的领域。

不仅童工的判定标准存在漏洞，像拍摄童装的童模，他们的经纪人往往就是家长，和拍摄公司也不是雇佣关系。所以只要不是违背义务教育法，以牺牲孩子受教育权利的方式来拍摄表演，基本上都不会被当做使用童工来处罚。

为了遏制过度商业化表演对儿童的身心损害，2015年大修后的《广告法》第三十八条明确规定，“不得利用不满十周岁的未成年人作为广告代言人”。但这里禁止的是广告代言，而不是广告表演。二者的界限本身比较模糊，区分判定时往往也是以合约形式。那种一次性支付劳务费的童装拍摄，同样不会被纳为规制的范畴。

童模童星的拍摄表演，在法律层面缺少精确的界定，最后往往只能靠家长的自觉。加上中国的反家暴反虐待体系在执行过程中的刚性，容易受传统亲情纽带的消解，因此碰上那些只顾捞金且粗暴对待孩子的家长，很多孩子只能自认倒霉。

在这方面，儿童保护机制更成熟的欧美国家的经验可以借鉴。比如美国一些州，未成年人监护人必须在取得该州儿童委员会颁发的许可证后，才能让孩子进行模特、表演等行为。

因此，规范儿童拍摄表演，光靠淘宝店主联合抵制的行业自觉远远不够，更多地依靠法律机制的系统完善。总的来说，在儿童权益保护不甚健全的前提下，相关的法律规范更加严格一点，社会舆论更加警觉一些，都不会是坏事。

□熊志（媒体人）

编辑 陈静  校对 郭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