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宁格勒爆发“罕见”反普京游行，金融危机激发俄民意表达浪潮，“梅普体制”面临新挑战
一月底，俄罗斯各地频发反政府游行。从西部边陲城市加里宁格勒到首都莫斯科，示威者们冒着大雪走上街头，表达诉求。其中，加里宁格勒更出人意料爆发上万人游行，向人气总理普京说不。在这一“弹丸飞地”发生的大规模民意表达活动，惊动了总统梅德韦杰夫，以及总理普京，后者更亲赴加里宁格勒调查原委。“加里宁格勒示威震动克里姆林宫”———有媒体如此形容此次示威的影响。金融危机影响民生，激发了俄罗斯的民意表达浪潮，也给该国“梅普体制”带来新挑战。
向普京总理“说不”
“电视里面告诉我们一切都OK，但我们并不这么觉得。”
1月30日，失业多月的53岁修理工人阿列克谢·迪米特耶夫费力地在深雪中跋涉，与过万民众一道，参加他人生的第一次和平示威游行。
高达10%的失业率、飚涨的物价和濒于崩溃的公共服务设施，让这个波罗的海沿岸城市团结在反对党联盟的旗帜下，进行了该市近十年来罕见的一次大示威———在市政府面前，民众打出了“普京下课”的大幅标语，并要求当地市长辞职。
去年八月的失业，让迪米特耶夫一家的生计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政府把人们逼到了极限，”迪米特耶夫表示。“电视里面告诉我们一切都OK，但我们并不这么觉得。”
加里宁格勒有１００余万人，是俄罗斯最西端加里宁格勒州的首府，西傍波罗的海，周围被立陶宛和波兰围绕，与俄罗斯内陆并不接壤。
游行最初的起因是市长乔治·布斯宣布自新年开始提高交通运输税和汽油、电、天然气等公共资源的收费。加里宁格勒是向欧洲进口汽车的中心，这一政策出台，汽车商们纷纷抗议，在组织者的召集下，饱受物价飞涨折磨的民众也群起响应。
“这个城市让我们窒息，我们好像身在敌占区，”38岁的奥列格表示，他拒绝给出自己的全名。他表示，自己的五人小公司处于破产边缘。“我不得不站出来，因为我们生活不下去了。”
加里宁格勒也是俄罗斯拖欠工资最严重的地区之一，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截至1月1日，加里宁格勒的雇主总计拖欠了5亿卢布。
游行的组织者，俄反对党团结运动党领袖涅姆佐夫事后表示，“我自己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参加，”他说，自己原本以为不会超过一千人。接受媒体采访时，涅姆佐夫公布了加里宁格勒示威民众的请愿清单。
降低税率、开除市长、重新举行市政选举，这几条获得了所有游行民众的一致认同。
当天，俄罗斯第三大城市叶卡特琳堡、西伯利亚中部的克拉斯诺亚尔斯科和边境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同样爆发了示威，但规模都远远不如加里宁格勒。
总统总理急急“救火”
在普京时代，反政府示威并不罕见，但此次加里宁格勒达到的规模，却出乎意料。
加里宁格勒的游行规模令克里姆林宫也大为震惊，克宫的反应也十分迅速。2月1日，梅德韦杰夫派出的特使巴诺夫已经抵达加里宁格勒，与市长布斯会面。
4日，俄罗斯媒体报道称，克里姆林宫一位负责加里宁格勒地区的顾问迫于压力去职。同日，以普京为首的俄执政党代表团，也已来到加里宁格勒，对此起大规模抗议示威进行调查。
分析人士认为，尽管在普京时代，类似的反政府示威并不罕见，但在加里宁格勒达到的规模，却出克里姆林宫意料之外。与此同时，“梅普”也面临着两难抉择。观察人士表示，这次抗议规模十分巨大，如果其他地区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后果将十分严重。
而要阻止游行，也并非容易。“如果联邦政府要阻止我们的游行，就意味着，普京总理跟我们民众的利益不在一起，”参与加里宁格勒游行的一位民众表示。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问题专家姜毅认为，这几次游行不会促使俄政府进一步加强控制，但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引发各地的连锁反应。
姜毅说，从梅德韦杰夫最近几次讲话来看，梅氏要求地方承担更大的责任，而不是要求中央加强对地方控制。虽然能不能实施还很难说，但这体现了当局的思路。因此，俄现政府应该不会进一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更何况俄政府目前对全国的控制程度总体已经比较高。
最大不满还是民生
专家认为，系列游行可能会成为俄政府进一步改善民生的推进剂。
加里宁格勒的民意浪潮，凸现了金融危机下民生问题的急迫性，姜毅说，发生在加里宁格勒和其他各地的游行，反映出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经济和民生影响非常大，“民众最不满的还是民生问题。”
俄罗斯联邦统计署数据显示，俄罗斯去年经济下滑7.9%，为该国自1994年以来最大跌幅。同样不乐观的还有就业，俄罗斯联邦统计局数据显示，俄罗斯2009年12月份的失业率由11月的8.1%升至8.2%；12月份的就业人数减少42000人，失业总人数达到620万人。
姜毅表示，从目前情况来看，各地游行中有政治表达，但主要还是民生诉求，“从大的背景和基本政治力量对比来看，系列游行的政治色彩并不浓厚，如果是政治诉求，应该没有这么多民众走上街头。”
在加里宁格勒大示威的第二天，1月31日，在首都莫斯科和普京的家乡圣彼得堡，反对党也掀起了大规模的游行。当天晚上，警方在莫斯科逮捕了160余名示威者和多名反对派领袖，其中就包括加里宁格勒游行的发动者涅姆佐夫。同一天，圣彼得堡警方也拘留了41名示威者。
与加里宁格勒稍有不同，莫斯科等地的游行是俄罗斯反对派例行的“31日游行”。之所以选择31日示威，是暗示俄宪法第31条规定俄罗斯联邦公民有举行和平集会、示威、游行和庆祝的自由。
姜毅说，如果政府对加里宁格勒事件处置不当，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甚至引发大规模抗议潮，俄政府还需花更大的力气改善民生，“这些游行可能会成为俄政府进一步改善民生的推进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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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媒借宪法挺“自由迁徙”
俄罗斯政府有望取消前苏时期建立的户口准入制
俄罗斯媒体2日报道，俄罗斯国家移民局正在起草一项新法案，拟改变俄罗斯现有的户籍制度，允许民众自由变更户籍。俄媒体也认为，自由迁徙权获得宪法保障。
报道称，国家移民局正在起草的这项法案将结束户籍准入制，目前制度规定，俄罗斯居民如果要更改居住地，就必须得到政府许可。而这项制度被认为阻碍了劳动力流动，侵害了公民权。
如果新法案得以实施，户籍准入制将变为“通报制”，即俄罗斯人改变居住地只需“通知”政府即可。俄罗斯现行的户籍制度启用于1932年。
俄媒体还援引俄宪法的第27条规定称，合法居住在俄罗斯联邦的居民都有自由移动和选择居住地的权利，而现行的制度妨碍了这项正当权益的实现，并被很多官员变作牟利的工具。
《俄罗斯商业》日报援引联邦移民局发言人康斯坦丁·波尔多拉尼的话说，“户籍准入制将成为历史”，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颜颖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