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下午———关于旅行也关于晃荡》

 作者:舒国治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

 定价:27.00元

 □书评人 思捷

 最理想的阅读方式,莫过于你能根据作者在书中提倡的思路,模仿他的行为,以他的眼光去看世界。

 冬日午后,你穿上最舒适的衣服出门,在路上买了一个红薯,边走边吃,留心街上每一个人。路过一家饮品店,买一杯滚热且甜的奶茶,味道并不怎么好,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可是台湾人舒国治生活的常态。

 舒国治的《理想的下午》,若以一词概括之,即是“闲”。当然,文化艺术中有一部分是由有“闲情逸致”的文人创造的,舒国治的书或也可归入文化产品,但他的“闲”,却纯粹是“闲着”,没有任何诉求。即便是这些生活琐碎转化为文字,或也只是因为“寂寞”———他自己勇敢地承认了,像他那样一个爱热闹的人,却落得多年来一个人独居、一个人吃饭。至夜阑人静,一腔意念想发,于是,那些文字找到了他。其实,看他闲闲地写下的那些文字,实在也难以载入史册,可文字背后的人生,却是常人难为的舒氏活法。

 舒国治说:“人要任性,任性,任性。”任性的第一要因是“自由”。而必然的规律是,你占用得越多,被占有的也就越多。月入数万的人,每天为昂贵开销而奔波。舒国治是非常穷的人,大半生都没有上过班,有的时候他的户头才剩1000多元,他却不着急,相信一定会有钱再进来,还自嘲“人为什么喜欢急着把别人的钱弄进自己的户头,而不让别人替你保管?”

 我们常常会自问或者问别人一个问题,“如果给你五百万(这个数值,随着人民币的贬值,在逐步上升),你会干什么?”我们得到的回答,不外乎是“旅游”、“买房买车”之类。但在舒国治的书里,有一个问题跟它类似:“如果给你年薪600万,但要你全心投入,你愿意吗?”舒国治说,这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但这工作干上十年,不过能拿6000万,在台湾得到的也只是劣质的享受。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怎么会轻易让几千万给交换掉了呢?常人的立足点是金钱能带来什么,而舒国治着眼的是那“一去不复返”的生命———是人,总是要死的。

 爱情,是舒国治的书中没有叙及的话题,只见到他细细地白描旅途中的女子,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安静地欣赏她因在旅途而呈现出的凄迷之美。他甚至在文章最后,仿似安抚自己,也如劝慰友人:“看过也就算了。幻象若要硬加认真,当落了真实,便往往失其幻象之妙了。”

 老实说,一个破除了“我执”的人,很难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就。天鹅之优雅,来自于脚掌在水下拼力的划动。多数人若被劝“放下”,总会反诘一句:“我还未拿起,何来放下?”真理抑或财物,总是埋藏在最深的黑暗之中,得之不易,或许穷尽一生而未所得。这世上有人愿意选择“上下求索”的不归路,而且人类的文明也主要是由他们创造———当然,地球上的罪恶也主要是由勤奋的人制造出来,君不见,希特勒的自传名为《我的奋斗》。

 说白了,舒国治的书是写给懒人看的,能让懒人减少一些罪恶感———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们,懒是人类最丑恶的毛病。但“懒惰”被舒国治予以了升华,梁文道等人赞舒国治眼光锐利,那必是因为他摆脱了诸多羁绊,眼前的迷雾所以要比常人稀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