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解读

  曹操这个人物需要重新审视,能写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短歌行》)这样诗篇的人,对生活同样会很热爱,不可能太猥琐。《三国》从曹操刺董开篇,那时就是一个热血青年,关在牢里才感悟到“曹操刺董”是特别蠢的一招,应该召集天下义士伐董卓才对。挟天子以令诸侯后,曹操必须有自己的一套理念,战场上则体现出他的智慧和谋略。

  我们不是太想把曹操拎起来作为一个脸谱,而是努力还原成人,比如会拍他撒尿,讲他一生都爱成熟女性,尤其是别人媳妇。虽然曹操是个独当一面的俊才,他也有他的弱点,也犯错误,只是犯了错误不愿意承认而已。我觉得他应该是奸枭并存,但是用枭雄来形容他比较准确。虽然曹操也想称帝,但是他觉得最重要的是先稳定疆土,魏国始终是在努力促成国家统一,最后司马懿统一中原也是曹操打下的基础。

  时空对话

  “面对野兽,只有更凶残才能征服它”

  曹操:在《三国》中我担任了第一主角,背了那么多年的骂名可算有些改观了。

  陈建斌:《三国志》第一篇就是魏,第一个人物就是曹操,后面发生的大小事情都是以你为中心。陈寿所处的西晋是离三国最近的时期,他的描述最接近史实,你是最有能力推进历史前进,推进中国统一的人物。一千多年来,人们对你的误解根深蒂固,我们就是想剥去一千多年以来时间积淀在你脸上的灰尘,还你本来面目。

  曹操:你一上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喊“国贼董卓”,这是不是太鲁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可不会这么干。

  陈建斌:和所有人一样,你也是有血有肉、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会一生出来就有人指着鼻子说:“看,奸雄。”不管是英雄、奸雄、枭雄,都有他的成长经历。我们从“曹操刺董”开始,你那时35岁,还是个热血青年。只有血是热的,考虑天下别人的利益,不考虑自己利益的“仁人志士”才可能做出刺董的行为。正是因为你的热血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结局,刺杀没有成功,诸侯会盟讨董卓也没有成功,对你来说是打击和伤害,会使你意识到这么做是不行的,软弱的、文明的方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添了很多乱。

  曹操:文明的方式确实解决不了问题,“大乱还得大治”嘛。

  陈建斌:但是想想当时你刺完董卓,被关在大狱里,也许明天就会被送回洛阳杀头,一定痛定思痛,反思自己的错误。

  有一场戏就是回到家中和父亲说要自己组建一支人马,因为依靠别人、一己之力匹夫之勇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自己的一支武装。你身处的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曹操《蒿里行》)的时代,多么可怕的一个时代,和人讲仁义、讲文明只会被别人干掉,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首先得有发言权,发言权需要武装力量来保证,也就是面对野兽的时候,必须比野兽更凶残,才能征服它。

  曹操:剧中我没得天下的时候,也挺惬意啊,连在路边小便你都敢演?

  陈建斌:挟天子以令诸侯后,你就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没有人能够制约你,如果从自由度来说,你就是最自由的,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所以能比所有的人都更随意,没有人能反对你。难道我应该塑造一个特别拘谨的曹操,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曹操:不是不能这样,而是显得我不稳当啊。

  陈建斌:官渡之战的曹操才是真正成熟的曹操,真正是人们常常谈论的那个曹操,是一个铁血、非常复杂、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当你在大狱中想通了这一切后,你就义无反顾地去做,做得比谁都彻底、比谁都勇敢、比谁都不择手段。你的目的是崇高的———为了更多的人更好地生活,在这个前提之下,什么行为不能做呢?

  曹操:如果我生活在你的时代,会发生什么?

  陈建斌:你的适应能力超强,智慧、才华、谋略和复杂程度都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在任何一份资料里,你都拥有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三个头衔,在历史长河中,只要有其中一个头衔,都可以流芳百世了,像你这样有三个的,在人类的历史上都是非常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