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的两张新专辑,与杰里米·登克合作的《法国印象》,和电影《金陵十三钗》配乐。索尼唱片供图

  约夏·贝尔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完成了他的第四次中国行,就像他在上周日晚的音乐会上所言,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与中国的关系更加密切。

  也许冥冥之中我和中国有缘

  此次来华演出之前,贝尔上月刚受美国副总统拜登之托,为访问华盛顿的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进行的一场演奏。在那场演奏会上,他一共演奏了三首曲子,分别是格什温的《三首前奏曲》、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还有陈其钢的《金陵十三钗》随想曲,后者也是他曾在电影中演绎过的。谈起与中国的交集,贝尔说也许是冥冥之中与中国有缘。

  《金陵十三钗》的配乐演出是贝尔与中国作曲家的第一期合作,拿到曲子时他就和剧组人员强调,会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和演绎,可能不会是非常纯正的中国风格,但该片也融合了美国文化,所以他并不感到困难。他用了优美、动人、柔和等词形容电影主题曲,还表示不同文化的人都会被乐曲触动。

  我喜欢和孩子们一起工作

  本次在华彬歌剧院的演出,也包含了上述三首曲目,唯一的遗憾是,《三首前奏曲》被缩减,只演奏了一个乐章。当天演出上,贝尔依然带着他那把明年就要满300岁的红色小提琴上场。他带领着中国少年室内乐团的孩子们,把维瓦尔第的《四季》——夏,演奏得飞快。

  对于伴奏的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学生,贝尔的评价很高,但认为他们仍有许多东西要学。“他们现在可以很好地演奏乐器,但他们还要学习如何在一个团队中演奏,如何跟随整个乐队的节奏,如何引领整个乐队的节奏等等诸如此类。对我来说,能参与到他们学习的过程中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也许我可以用自己的经验教给他们一些东西。我喜欢孩子,喜欢和他们一起工作。”

  父母不应该强迫孩子练琴

  上周六的北京略有降温,但贝尔穿了件T恤也不觉得冷,排练完他有些疲倦,请求把采访时间尽量压短,但是一面对央视的摄像机时,他的精神又立即恢复。他讲起他的老师约瑟夫·吉戈德,进而又谈到了音乐教育,他说看到现在在中国,很多家庭把学习音乐变成孩子的第一选择,让他觉得很开心,因为音乐可以带给孩子很多,比如数学知识和交际技巧。但在美国的一些学校,音乐传统正在慢慢消失,这让他很伤心。

  但贝尔也听说一些中国的孩子一天花8个小时练习乐器,在这方面如果是被父母要求的话,那父母应该小心,“如果在我12岁的时候,我必须每天练8小时的琴,我觉得我很可能会憎恨音乐了。我每天会拉两个小时的琴,有时是3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我可能会和朋友去做运动,我对科学和物理也很感兴趣。其实作为一个音乐家你必须过一种丰富、完整的生活,因为音乐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你不用心生活,你也很难领会音乐的精神。”

  不会再去地铁演奏

  当然让贝尔在人们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他2007年在华盛顿地铁里演奏的“壮举”,如今再被提起他有些惊讶,他说那不过是个玩笑,他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被人记住,也不希望以后他被提起就是因为这件事。当然贝尔还是谈了他当时演奏的状态,他试着像音乐会上那样拉琴,很用心,但却很少有人停下来听他演奏,他说那不是个开心的经历。“我觉得古典音乐不应该只是生活的背景,它应该像戏剧和电影一样,需要听众用心关注。它需要专注和静默,在嘈杂的环境中是很难实现的,我觉得应该不会再那么干了。”

  那次经历给他的启发是,这个时代人们好像都以自我为中心,用手机、邮件交流,而不和周围的环境发生关系。很多人宁可选择听CD,都不会去聆听真实的声音。人们之间真实的联系在哪里呢?“人们都好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觉得这是这次行为让我发现的东西。”

  ■ 对话

  下次选孔子一起吃晚餐

  新京报:你非常注重古典音乐中的节奏,为什么你认为节奏如此重要呢?

  约夏:我觉得节奏是音乐的基础,也许音乐有其他的元素,比如旋律,但归根到底这仍是一个节奏的问题。世界上第一乐器,我可能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也许是鼓,它就是关于节奏的乐器,这是音乐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比如今天我和孩子们一起演奏,我最花心思的地方也是节奏,因为我觉得节奏的重要性还没有被人意识到。在爵士、摇滚乐中节奏都是很重要的一环,但在古典音乐中我们有时可能会忘记节奏的重要性。我自己也常常和弹爵士的人一起工作,我觉得他们教给了我很多关于节奏的感觉。我希望今天在乐团里的孩子也能学到一些东西,学会如何一同呼吸,一同感受音乐的节奏,我很希望他们能学到这些。

  新京报:你最近出了新的专辑《法国印象》,是和杰里米·登克合作的。这次你选择演奏奏鸣曲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在你以前的专辑中你很少演奏奏鸣曲的。

  约夏:其实我常常演奏奏鸣曲,只是没有把它们收录在专辑中。这张专辑中我选择演奏了圣桑、拉威尔与弗兰克的作品,我非常喜欢他们的音乐,其中弗兰克和我的老师吉戈德还有些渊源。我觉得他们的音乐都很贴近我的心灵。此外,杰里米·登克也是一个很好的钢琴家,我们合作过很多次,这次也很愉快。

  新京报:你自己怎么理解圣桑这些法国音乐家?

  约夏:我觉得圣桑、拉威尔与弗兰克都来自法国,他们展露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巴黎文化的核心,那个时候的音乐是让人难以忘怀的,他们用法国的文化让我们扩展了自己的音乐视野。

  新京报:你在一次采访中曾提到如果可以和三个人共进晚餐,你会选择贝多芬、爱因斯坦和舒伯特,为什么你会选择他们呢?

  约夏:哦,我不记得这个问题了。这太难选择了,因为很多人都太有趣了,我想交谈的人有很多。让我想一下,这样吧,我选择贝多芬、孔子和爱因斯坦。

  新京报:能跟我们谈谈你的好朋友史蒂芬·伊萨利斯吗?

  约夏: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知他是否来过中国,也许没有来过很多次,但是他的唱片很有名。我觉得他是我合作过的最好的音乐家之一,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是一个非常棒的大提琴演奏家。

  约夏·大卫·贝尔

  (Joshua David Bell)

  著名美国小提琴家,曾获奥斯卡最佳电影原声奖与格莱美奖。2007年曾装作街头艺人在华盛顿的地铁站演奏45分钟,但观者寥寥,此事传为一时之谈。

  采写  本报记者 姜妍 实习生 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