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在《一夜惊喜》中,李治廷有很多“衣服很少”的镜头。

  在今日上映的电影《一夜惊喜》中,李治廷和范冰冰演绎了一段浪漫爱情故事。实际上,除了演戏,李治廷还拥有音乐和物理两门“手艺”:上大学前他就立志做音乐,但最终选择了去英国的帝国理工学院学物理,因为“那时有很多物理系毕业生进投行”“未来能赚钱养活自己”。

  拍戏对李治廷来说,像进入了另一个平行空间。大学毕业回香港,刚录完首张专辑的第一首歌,他就被《岁月神偷》的导演罗启锐相中。2010年,23岁的他凭这部处女作摘得了香港金像奖最佳新人和最佳电影歌曲两项大奖。外形帅气、名校高材生、弹唱俱佳,“优质偶像”“小王力宏”成为他的入行标签。

  李治廷并不讳言自己的“富二代”出身,但他说,年少时也曾“非主流”过,喜欢重金属、视觉系,留着朋克头,偶像是谢霆锋。而长大后的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不谙世事的率真,采访时,他突然拿起一条少数民族风的铃铛项链,戴到脖子上不停摇头,同时夸张地“咩咩”叫起来:“你们看我像不像一只羊?”当身边的人笑倒一片时,他却说:“我平时就是这么练习表演的。”

  接新片

  想明白他为何会爱上大姐姐

  新京报:接演《一夜惊喜》,是哪一点打动了你?

  李治廷:很正能量的剧本,看完觉得很幸福。之前我对爱情的理解可能不那么深刻,戏中张童宇那么大胆地追大姐姐还能追回来,我就想去理解他的心理,把他的人生活一回。

  新京报:那演完了理解他的勇气吗?

  李治廷:好很多。当时我问导演,为什么他会爱上米雪?一定会有一个原因才爱上大姐姐。但导演觉得没有为什么,就是爱上了。

  最后我发现,原来,你找到真正的爱情,就是很纯粹的。你看过那个新闻吗,男生身高一米六多,女的身高一米八、一米九,一对情侣在沙滩上走路的那张照片?那么明显的身高差异都可以冲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张童宇被拒绝那么多次,还那么纯粹地把心拿出来给你,“哎哟,踩烂了。没事,我回去修修再回来,修好了给你。”我觉得非常强的男人才能做到。

  新京报:你会用什么词来形容爱情?比如,有的人会说“浪漫”或者“坚持”。

  李治廷:无私。“坚持”那也太惨了,健身才要坚持。

  新京报:片中有你的老板黎明客串,是你请来帮忙的吗?

  李治廷:我没有问他,但一定是有帮我的成分在里面,我很感激他。他也是演员,非常理解演员需要自己成长的空间,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去教我怎么做。如果觉得你有什么想不通,他会帮你调整心理状况,调整完了相信你自己会处理好。而且他非常非常尊重旗下的艺人。

  “导演经常说,这个脱了吧,那个也脱了吧。我是第一次拍洗澡的戏,还是背着镜头,感觉屁股有点凉,就知道肯定是被看到了。很好奇能看到多少,后来看片发现能看到很多。第一次那样看自己,很尴尬,因为男生不会照镜子看自己的屁股。在银幕上看,哦,原来是这样的。”

  成长史

  我学习好是努力换来的

  新京报:你大学选物理专业,是因为喜欢这个学科?

  李治廷:我喜欢理科,但物理比较晚才喜欢。那时我的心在音乐上,16岁时我已经觉得自己以后是一定要做音乐的,幕后幕前都行,那副业是什么呢?如果音乐不成功,得能养活自己。那时很多物理系毕业生都去了投行,很赚钱。我觉得还可以,也喜欢,就去了。学了三年,彻底熬死了,比现在的工作辛苦好多。

  新京报:年轻人会羡慕你这样的,家庭条件不错,长得帅,学习又好,一路好像没遭遇过大的挫折。

  李治廷:大哥,我学习好完完全全是努力换来的!那三年我就是个弱智,超自卑。有的人确实是天才,第一年就说“为什么那么容易呢”,我就想,是不是我不够努力呢?我也跟着说“对啊,容易啊”,其实完全跟不上。很多时候坐在课室里,抄写四个小时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那种感觉是非常非常屈辱的。

  但你肯努力的话,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瓦解的,我就靠无穷的努力和朋友的帮助,才知道有些东西原来不是那么难。虽然这不算是很大的挫折,但还算是一个必须要趟过的山丘吧。

  新京报:你对自己好狠啊。

  李治廷:你要知道,幸福有后遗症。如果不幸福的话,就是从零开始,“Have nothing to lose”,我怕什么?但幸福会给你一个假象,好像你有点东西,你会觉得,我走哪一步不小心把那些东西丢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的包袱是什么?在中学我是非常棒的学生,会运动、会吉他,成绩也很好,出去能给学校增光。我记得大学第一个圣诞节我回中学参加活动时是非常自卑的,离开时好像很帅地跑向了下一个高峰,怎么就什么都学不会了?当时校长问我:“怎么啦,开心吗?”我就答:“开心……”(低着头,很低很小的声音)校长觉得很奇怪,怎么才三个月我就变成这样了。

  新京报:那你大学毕业时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吗?

  李治廷:我第一年已经打算告诉爸妈可能毕不了业,你可以想象,那么丑的事情,浪费时间又浪费了家人的钱。我说,反正我的理想是音乐,都签了合约,不如我就好好写歌吧。他们说,先看看成绩。结果成绩出来,原来很好哎!第二年就有了信心,第三年毕业也不是那么难。

  新京报:你这种不放过自己的性格是从小就有的吗?

  李治廷:嗯。我妈说,第一次看到我那样学自行车的,我一定要把那两个小轮子拆掉,早上出去,不行就摔倒、再摔倒,太阳落山之前我就学会了。一定要好好地骑。

  “富二代”

  沾光邵逸夫,被狗仔拍

  新京报:拿到这么好的学历,父母不想让你继续在这方面发展吗?

  李治廷:我妈有啊。但我想,物理硕士读出来对弹吉他有什么用。我告诉她,那只是所谓的安全感。到现在我都说,读硕士的话就出不了《岁月神偷》啦。

  新京报:当时他们赞同你进入演艺圈吗?

  李治廷:不是特别赞同,他们觉得很复杂。但因为复杂就放弃理想,太傻了。复不复杂也是要自己去处理的,到现在我没遇见过一件复杂的东西。

  新京报:但演艺圈是不是有一些复杂的社交?

  李治廷:我觉得我比较幸运吧,我的第一个作品(指《岁月神偷》)就已经有关注度了,所以那方面不需要特别刻意去发展。

  新京报:你的家庭背景会给人造成“富二代”“高富帅”的印象,那演《岁月神偷》时,怎么去理解那种相对贫苦的角色?

  李治廷:我是“富帅”不是“高富帅”。(笑)“富二代”有太多种,可能我家庭背景确实比较好,但我很多朋友都不是,我会去他们家、跟他们踢足球啊,会有那样的生活,跟所谓的“富二代”是不一样的。《岁月神偷》里我用了很多我那个岁数的记忆,穿着人字拖上学、跑步,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所谓贫富的区别。

  新京报:不是传说你家邻居是邵逸夫吗?

  李治廷:那是现在。所以我被狗仔拍到时都非常无辜,其实他们在拍他,但是,“哎,李治廷在跑步?”那就顺便(拍)吧。

  未来路

  其实我很想写剧本

  新京报:为什么业界前辈、长辈们都很喜欢你?

  李治廷:我真的是非常幸运。虽然我唱歌,我没有用吉他去泡妞,我的市场都是阿姨啊叔叔啊,都是那些妈妈说“好帅啊”——她的意思其实不是说你真的好帅,是希望她的儿子跟你一样。

  新京报:那你女朋友的妈妈肯定很喜欢你。

  李治廷:见到时就是我叛逆的时候嘛,那时我刘海儿是很长的偏分,金色的,两侧头发都剃掉,只留下中间顶上的一条竖起来。我说:“阿姨你好。”阿姨就傻了:“吃完饭赶快走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是那个样子,可能是很想证明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要证明什么,反正就先证明吧。

  新京报:我觉得你可以演一些更有深度的角色,因为你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理解。现在看你的角色,感觉还是比较像“花瓶”,我这么说你会不舒服吗?

  李治廷:我懂你的意思,就是层次感不是很强的角色。从人物的角度来说,我同意你说的,比如《寒战》就不应该那么演,他不应该是那么单层次的,这你怪我吧。张童宇这个角色我在喜剧上的处理就挺小心的,你可以说是“花瓶”,但还是有他的层次,不过层次不在人物性格上。我其实很想写剧本的,但是我不会写字,只会打拼音。

  新京报:你觉得你的性格适合娱乐圈吗?

  李治廷:不适合。越来越觉得不合适,但又很喜欢这个,怎么办呢?我是特别随和的人,但娱乐圈竞争很大,随和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我可以坐两个小时一句话不说都不介意,有人就会凶我:“你要说一点话的!”但我觉得没事,反正别人也说得很好。

  新京报:有时候形象太优质、太正面,会少一点冲劲。

  李治廷:我觉得这是自然而来的,你说的那种也不是刻意做出的,比如我的偶像谢霆锋做《快乐男声》时,不是刻意地把一个木棍塞到嘴里。那就是很自然的东西。

  新京报:很多人还是觉得你在向王力宏的方向发展。

  李治廷:说实话,我是为什么认识王力宏呢,因为我16岁时就有人说我像他,我想,有那么像吗?就去买他的专辑听,他来香港开演唱会我也去看,终于理解为什么人们说我们像,但我也因此重新理解,我们是挺不一样的人。时间会慢慢证明的。

  如果没做演员,我还会是音乐人吧——不知道在哪里的音乐人。我第一次寻找到方向、觉得人生有意义,就是因为音乐。

  以前我有一个乐队,那时我们听很多日本的重金属、视觉摇滚,喜欢X-Japan什么的。有天去一个演出,我强逼他们画眼线,(乐队里)有一个眼睛小小的人——现在在香港当医生,他说“不要啦,很娘的,求你啦”,笔还没到眼睛上,他就满脸是泪水。他说:“行啦?”我说:“还没碰到你。”

  恋爱话题

  我喜欢善良的人,特别讨厌不善良的人。我对女孩的类型没有要求,真的非常相信缘分,爱情来了就来了,而不是“长头发、大眼睛,那就是她!”看完了,然后发现这不是爱情,“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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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0-C11版采写/新京报首席记者 刘玮 实习生 姚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