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闻传砚上疆翁,风雨龙吟响彻空。”

  大学者陈寅恪在解放后与词学家龙榆生的首次唱和中,以这两句诗开头,勾勒出龙榆生在当世的主要面貌。

  “传砚上疆翁”是在追忆近代大词人朱祖谋于1931年临终前将自己常用的硃墨二砚与词学遗稿传给龙榆生,并叮嘱“吾未竟之业,子其为我了之”一事。画家夏敬观、吴湖帆、徐悲鸿先后为此绘“上彊村授砚图”,龙榆生由此闻名词学界。

  “风雨龙吟”是龙榆生的书斋名,他曾以此为别号,并著有《风雨龙吟室词》,象征了他的词人身份。“响彻空”虽为赞誉之词,也未必过分失实。他与夏承焘、唐圭璋、詹安泰并称民国四大词人,在中国20世纪词界应有一席之地。

  今年是龙榆生逝世五十周年,在这半个世纪内,因为词学以外的历史原因,这位词学大师一直身处被世人忽视的地位。龙吟化为低咏,除极少数钻研词学和爱词的人士外,很少有人将他与他的师友黄侃、朱祖谋、陈三立、陈寅恪等视作同仁并称。仅凭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龙榆生留在身后的著作并未断行于世,在历史的沉淀和过滤中愈显珍贵,默默哺育着后世的学者与词人。

  去年11月,由已故学者张晖筹备主编、生前师友八人编纂的《龙榆生全集》出版,第一次向世人集中地呈现出龙榆生著作相对完整的面貌。编委之一倪春生曾感叹:“这煌煌九卷的《龙榆生全集》,几乎每一卷都有新的内容,而每一种又都体现了新的学术成果。虽不能求全,但贵在创新,这或许就是《龙榆生全集》的编纂思想和价值所在。”

  被公认为最了解龙榆生的张晖,英年早逝,只来得及拟定目录,不免留下太多的遗憾。可正因如此,众多读书人第一次听说并开始关注龙榆生。以逝者唤起对逝者的追思,这代价虽然太大,但对于龙榆生乃至张晖而言,大抵也算是一种身后的幸运吧。

  八人编辑小组的另一成员黄思维,曾赋《龙榆生全集》出版志庆一首,也是在呼唤后人于时代变迁的风雨中不忘“龙吟”:

  逸才绮抱故人知,苜蓿生涯甘自怡。

  旧学商量继先哲,同声回响到今兹。

  拓开词苑公真健,弹压江山笔亦奇。

  欣幸巨编来校字,箨龙虽往共攀追。

  □新京报记者 修佳明

  详见B02-B05·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