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诞接受许知远采访。图片来自《十三邀》视频截图

  1

  《吐槽大会》的总策划人李诞,日前接受采访时说起一件事:他原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文艺青年”,在某媒体单位实习时,自己去排大队好不容易抢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回来在电梯里听到跑春运口的记者说自己能搞到票、不用去排队,于是他觉得“太没意思了”,自己很快就离开了。

  这个“理想死于实习”的细节,在网络上引发了不小的“共情”与“共振”。

  马上有人跟帖:有多少法学院学生的理想也死于公检法实习……有多少医学院学生的理想也死于医院的实习……有多少师范学院学生的理想也死于学校的实习……“理想死于实习”的跟帖竟然盖起“楼”来。

  不过,现在你要是问李诞一句:在娱乐圈的感觉如何?恐怕他会发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声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实习这个缓冲地带,骨感的现实通常会把丰满的理想撞的头破血流。大家想表达的,大略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道理不难理解。上大学的时候,象牙塔嘛,通常简单而纯粹,充满了激情,意气风发,把一切东西都想得十分美好。一旦进入实习单位,把半只脚踏入“社会”,接触面就会打开,人情冷暖,世间百态,扑面而来。

  

▲李诞接受许知远采访。图片来自《十三邀》视频截图

  2

  从学校到社会,往往会遇到一些蝇营狗苟的事儿,不少毕业生也往往会发现自己三观顿毁,颇受打击,甚至心灰意冷,理想幻灭。这到底是谁的错?

  你怪现实不该这么残酷?好像很没道理。古今中外,哪个社会是洁白无瑕的乌托邦,一点瑕疵与阴暗都没有,如此追责显然是个无物之阵,怪来怪去很难有人为此负责。

  你怪大学里太过纯洁?好像也没道理。大学校园不张扬理想,个个老江湖一样,啥套路都懂,啥手段都会,如此早熟成老油条,想想也挺可怕。

  或许,有个校园文化与社会文化对接的命题。以往,我们容易把毕业前的实习,视为业务锻炼,视为所学书本知识与社会实践需求的一次对接。我们确实容易忽略掉,理想与真实社会在价值层面的软着陆。李诞所说的这种梦想折戟沉沙,也就在所难免。

  不能没有理想,但也不能理想主义;不能理想主义,但也不能没有理想。或许应该是这种过渡时期应该共同呵护的一种价值基调。

  大学里的老师,在给学生们描绘一个行业时,需要赋予激情,也需要尽可能全面、客观,不能只讲鲜亮的情怀。把学生都培养成“小白”一样,然后一股脑塞向社会,你若说这就是有理想,我倒觉得这是不负责任。

  作为更成人的现实世界,在接纳实习生的时候,也需要有一些敬畏心、荣辱心。很多妥协也好,做派也罢,不能因为存在久了,就合理了,就理直气壮了,拉关系走后门,甚至也要洋洋得意视为本事。

  

▲李诞在《吐槽大会》录制现场。图片来自央视网视频截图

  3

  我在单位里常说,用人单位与实习生是互为镜子的。实习生从一个单位里,映照出自己的长处与短板,能力与差距;用人单位从实习生的简单纯粹上,也能映照出不少自身的“官僚气”来。接下来的命题就是,谁改变谁?谁克服谁?

  进步是一种信仰,但不是说有信仰有追求的人,就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学新闻的学生,不能只是把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挂在嘴边,眼高手低,道义虚蹈,也要懂得在复杂现实里果敢而睿智地生存,徐徐而又坚韧地推动真实的进步。

  如果都是什么也不敢承受不敢面对的玻璃心,都停留在心高气傲的文艺心阶段,这样一批一批地被送入社会,又如何指望推动进步?

  理想与现实,一个向内,一个向外,是任何个体一生中都要面对的纠葛。

  “我学这个但我不想做这个了”,我相信这只是局部现象,个体纠结,不必夸大渲染。但不管是业界还是学界,多直面一些这种矛盾,多关照一下个体灵魂,多寻求一些和解之道,对大学生与社会,都是大有裨益的。是退却、战斗还是同流合污,是一个人的选择,当然,不同的选择也有不同的结果。有的人因为实习而放弃了理想,但我们也要敬重那些理想始终不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