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4月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宣布,国土安全部长克尔斯滕‧尼尔森(Kirstjen Nielsen)即将离任,而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局长凯文·麦卡伦南(Kevin McAleenan)将代替尼尔森接管该部门,作为代理部长。

 

此时正值美国边境危机愈演愈烈之际。凯文·麦卡伦南公布的数据显示,3月,美国南部边境机构拘留的非法移民数量达10万人,是12年来移民总人数的峰值。其中,半数以上的移民是来自中美洲、带着孩子的家庭团体。

 

事实上,尼尔森的辞职并不令人意外——CNN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尼尔森“一直准备着”被辞退,但没有想到,这就在7日的会议上发生了,来得如此之快。

 

一名政府高层官员表示,特朗普要求尼尔森辞职,于是她提出辞呈。特朗普曾在内阁会议时贬抑她,对她收紧移民的努力仍有所不满,而尼尔森则认为她的工作没有获得白宫及其他部门足够支持,令尼尔森的任期“如履薄冰”。



意料之中的“辞职”


尼尔森的辞职,最先是特朗普在社交平台推特上证实的。

 

7日,特朗普发布推特,称“国土安全部部长尼尔森将离开她的职位,我对她的服务表示感谢。”他补充说,“我很高兴地宣布,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局长凯文·麦卡伦南将成为国土安全部代理部长。我有信心,凯文会做得很好!”

 

据CNN报道,尽管尼尔森已经接受了自己随时可能被“解雇”的事实,但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辞职,而是“迫于压力”。这位消息人士称,尼尔森与特朗普约定于7日下午5点在白宫见面,讨论边境问题与非法移民的解决方案。而尼尔森当日则是带着一份议程方案前往白宫,并无意辞职。

 

前述高级政府官员表示,特朗普要求边境机构无视中美洲移民可根据美国法律跨越边界寻求庇护的事实,转而要求他们阻止让人们越境。而尼尔森则认为,随着总统对边境问题越来越“抓狂”,并提出“无理甚至不可能”的要求,局势正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尼尔森在推特上发文称,已经同意留任部长职位至10日,以确保国土安全部的关键目标和任务不会受到影响,实现顺利过渡。“尽管在新时代里,国土安全部的改革工作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我确定目前是选择离开的合适时机了。”在辞职信中,尼尔森写道,“我希望接替我的人能就修复那些有所妨碍我们全力保卫边界安全的法律,获得国会和法庭的支持。”

 

一位尼尔森的身边人士告诉媒体,从上周起,尼尔森越来越多地感受到“陷入孤立”,因为在边境问题上的处事风格不符合特朗普要求,令她首当其冲受到迁怒。特朗普曾私下表示,尼尔森并没有就边境问题制定更严酷的移民政策,即使在一项广受诟病的移民“零容忍”政策中,她的表现获得了特朗普的信任。



此前,尼尔森为特朗普政府拆散非法入境者家庭的立场进行了辩护。尼尔森表示,把携带孩子当作入境手段的非法外国人的人数最近增加了315%,而“慷慨正在被滥用……不能假装所有以家庭为单位入境的人真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必须做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不会为履行本职而道歉。”尼尔森说。

 

为试图改善总统对她的看法,尼尔森也尝试不断接受包括CNN在内的媒体采访, 但收效甚微。“她所说的和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改变总统对她的看法,”前述消息人士称。


白宫与尼尔森之间长期存在紧张氛围


3月30日,特朗普宣布中止2017和2018财年对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三个中美洲国家的援助项目。上周,尼尔森对洪都拉斯进行了访问,并与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三国签订了地区协议,局势突然逆转。

 

据美联社报道,现年45岁的尼尔森曾担任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总统的特别助理,并为安全运输管理局工作。她于2017年10月被提名为美国国土安全部长,此前是律师出身,曾为国会议员工作。共和党总统小布什执政时期,她在白宫国土安全委员会任职。在约翰·凯利(John Kelly)担任国土安全部部长期间,尼尔森任国土安全部办公厅主任。凯利转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后,她改任白宫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据白宫此前声明,尼尔森在国土安全政策和战略、网络安全、关键基础设施及应急管理方面拥有广泛的专业经验。



在任期间,尼尔森也以表现“强硬”闻名。尼尔森积极推动特朗普的边境移民政策,包括为他的“边境墙”提供资金,以及为“零容忍”政策进行辩护——该政策导致上千个移民家庭骨肉分离,最终因为遭遇强烈反弹而暂缓执行。同时,尼尔森还提倡进行强力的网络安全防御,并表示她相信下一次重大恐袭事件可能发生在网络空间,而不是通过飞机或炸弹。


然而,白宫与尼尔森之间的紧张氛围几乎自尼尔森担任秘书起就一直存在。在边境问题及对难民的保护上,她被看作是总统以及他的幕僚所支持的最严厉的移民政策的强力反对者。据《华盛顿邮报》去年11月报道,特朗普告诉助手,他想尽快换掉尼尔森。过去几个月来,特朗普对尼尔森在移民问题的表现并不满意,并正在寻找一位能够迅速贯彻自己政策理念的继任者。

 

压倒尼尔森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于特朗普并未就他提名移民和海关执法局局长罗纳德·维蒂洛(Ronald Vitiello)的决定给尼尔森商议的空间。此举也被白宫的人们看作是在移民问题的强硬派——高级顾问斯蒂芬·米勒及他的助手们对于清除异议者,引荐同一政见者所作出的努力。

 

而就在两天前,特朗普撤回了原本对罗纳德·维蒂洛领导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的提名,因为总统说,他想要走“更强硬的方向”。

 

美联社称,尼尔森本想12日与特朗普共同访问美墨边境时讨论这一决定,但“没有充足时间”,于是她要求7日与特朗普会面。在会面后,尼尔森准备好了辞职。


边境政策收紧前奏?


凯文·麦卡伦南广受特朗普政府内部及国会议员尊重,精通边境执法体系。

 

据BBC报道,凯文·麦卡伦南曾在3月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在美墨边境—得克萨斯州的埃尔帕索,已经有13000名移民在非法跨境时被拘禁,美墨边境收容设施的容量接近“崩溃点”。 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暂时关闭了埃尔帕索地区268英里边界沿线的所有高速公路检查站,试图遏制非法入境人数的激增。



2日,面对越来越严重的美墨边境移民问题,特朗普在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会面的椭圆形办公室举办新闻发布会。特朗普在会上表示,国会需应对移民问题采取措施,否则他将会在一周内关闭美墨边界。尽管特朗普尚未行动,但在5日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特朗普明确表示了无需就边境问题与墨西哥、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和萨尔瓦多四国总统举行峰会的意愿,因为“他们理解”他最近中止对中美洲三国进行援助的含义。

 

四年任期已过大半,特朗普在美墨边境建墙的承诺仍然无法兑现。最近几周,随着移民浪潮席卷边境,给边境机构造成重大冲击,特朗普政府寄希望于利用边境议题,重拾在2020年选举中的控制权。

 

据BBC分析,特朗普此举,或可看作是边境政策收紧的前奏,而尼尔森的名字将会永远与特朗普政府拆散移民家庭的边境政策联系在一起。

 

在去年,“零容忍”政策导致两党激烈的争论,特朗普最终在那次对抗中退缩了,但是这些最近的行动显示,在边境安全问题上,特朗普在未来将会采取更具对抗性的做法。


新京报记者 刘壹昭 编辑 于音 校对 陆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