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丨徐悦东

 

据《卫报》报道,今年的布克奖破例开“双黄蛋”,将奖项颁给了加拿大小说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小说《证据》和英国小说家伯纳德·埃瓦里斯托的小说《女孩,女人及其他》,这是自1992年布克奖修改了不可共享奖金的规则后,首次由两位作家获奖,并平分5万英镑奖金。这次的“破例”也引来许多西方媒体的批评。

 

布克奖评委会主席Peter Florence对这次的“破例”表示,平分奖金意味着“我们想对这两个人给予同等的重视……伯纳德·埃瓦里斯托是一位非常有成就的作家,尽管她在名气上不及阿特伍德。”

 

自1969年布克奖诞生以来,伯纳德·埃瓦里斯托成为了第一位赢得布克奖的黑人女性,她也是赢得布克奖的第一位英国黑人作家。对于这次得奖,她表示很乐意与阿特伍德分享奖金。

 

这两部小说似乎有着天壤之别,《女孩,女人及其他》以多视角的方式叙述了12个英国黑人女性的故事。而《证据》则是《使女的故事》的续集。但这两部小说都延续了女性主义的传统。

 

伯纳德·埃瓦里斯托出生于1959年伦敦的东南部,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从事戏剧行业,并混迹于伦敦的女同性恋圈。阿特伍德则在加拿大长大,并跟随着昆虫学家的父亲的考察度过童年。她们在成长过程中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学校对性别教育的传统态度,都在核心家庭里长大,都导致她们的作品对性别、核心家庭的考察细致入微。她们都认为,核心家庭的扩张,使得女性生活得更加困难。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和伯纳德·埃瓦里斯托,图片来自《卫报》

 

许多作家、媒体人、学者和出版商都谴责布克奖评委会“双黄蛋”的决定。专门颁发给有色人种作家的Jhalak奖的联合创始人Sunny Singh表示,她对布克奖“破例”颁发给两个作家感到非常愤怒。一位前布克奖评委匿名表示,他对这个结果表示“巨大的失望,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就这样浪费了。”

 

另一个前布克奖评委Sam Leith称,“双黄蛋”的决定是布克奖“史诗级的失误”,并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这个结果对两位作家都是不公平的。他写道,“伯纳德·埃瓦里斯托在台上感激地说,她与传奇般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一起拿奖让她受宠若惊。但是,她也许对此太感激了,以至于她不敢说她打破了布克奖的传统。”

 

出版《骑士》的责编Eishar Brar认为,这是布克奖的一次短视的行为,因为这次颁奖是布克奖第一次把奖颁发给一位黑人女作家。“评委们知道这两本书在文学上的重要性,但他们忽略了伯纳德·埃瓦里斯托获奖的文化意义。这种分割奖项的方式使得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黑人女作家首次获奖的历史性时刻上。”

 

《Wasafiri》杂志的编辑Sana Goyal也认为,评委们滑稽地打破了规则,本来这次布克奖是可以真正创造历史的。她说,“这并不是说阿特伍德不配拿奖,而是我们需要对历史上第一个黑人女作家获奖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庆祝。”

 

Dialogue Books的老板Sharmaine Lovegrove说,“那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而分割这次布克奖则表明,评委们这样做完全是主观的。对于女性主义者来说,这是美好的夜晚,对于黑人妇女来说,这是迈向平等的一步。”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和伯纳德·埃瓦里斯托,图片来自《卫报》

 

《卫报》的专栏作家Charlotte Higgins则从这届布克奖的评审中发现艺术类奖项颁奖的共通思维方式。Charlotte Higgins说,许多人都同意,竞争是艺术的敌人,因为“文无第一”。但是,悖论是大家又认为艺术还是有优劣之分的。这使得艺术奖项就可以在其中大作文章。

 

最关心布克奖的是出版商,因为得奖作品的销售量会非常大。同样,特纳奖之所以能存在,并不是因为其组织者相信他们能找到这一年中英国“最佳”的艺术作品,而是因为特纳奖能给当代艺术带来大量观众,这才是奖项最重要的特质。

 

因此,通常评委会都能通过考量各种综合因素,评判一个作品是如何比其他作品“优越”。但因为“文无第一”,每次颁奖必然会引起一些争议和讨论,而这个讨论正使得这个奖项和作品成为媒体和大众广泛的话题,营销得成功的话,会给相关利益者带来丰厚的利益。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和伯纳德·埃瓦里斯托,图片来自《卫报》

 

不过,今年布克奖却拒绝遵守奖项的规定颁发给了两个得主,因此激怒了利益相关者,这是非常失败的操作。假如今年布克奖只颁给一个人,不管是阿特伍德还是伯纳德·埃瓦里斯托,那一切都很完美。要颁给阿特伍德,那就是女性主义的一次胜利,要颁给伯纳德·埃瓦里斯托,那更是黑人女性首次获奖,其意义不凡。但是布克奖颁发给了两个人,这就会引起大家对布克奖权威性的批评。因为同时颁给两人,大家就会觉得这浪费了大众对“女性主义”或“种族平等”的集中讨论,大众的关注点就分散在两个人和两个议题身上,这对出版商、媒体人和社会活动家来说是一次损失。

 

Charlotte Higgins认为,今年布克奖的决定也是许多艺术类奖项失去权威性更广泛现象的一种表现。诺贝尔文学奖的名誉因性丑闻备受损害,而颁发给汉德克这样的否认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的作家也使得诺贝尔文学奖备受谴责。这也表明,若评委会操作不当,权威性会从这些曾备受崇敬的机构中流失。

 

参考链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9/oct/15/bernardine-evaristo-margaret-atwood-share-booker-prize-award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9/oct/15/booker-winners-bernardine-evaristo-margaret-atwood-rule-breaking

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9/oct/15/booker-prize-judge-margaret-atwood-bernadine-evaristo


作者丨徐悦东

编辑丨张婷

校对丨薛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