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扬在国际体坛身兼多职。图/Osports
明天，中国首位冬奥会冠军杨扬正式就任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以下简称WADA）副主席，这是首次有中国人进入这一机构最高领导层。日前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杨扬称WADA把运动员放在第一位，工作上将向预防、教育、保护的角色转变，不能让运动员第一次知道反兴奋剂就是因为被查。同时，杨扬建议加大力度警示、处罚、教育那些违规运动员身边的随同人员，这将是把反兴奋剂工作带到更高水准的重要一步。
曾参与俄罗斯兴奋剂事件调查工作
2019年5月23日，杨扬被提名WADA副主席，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反兴奋剂工作。2003年到2011年，杨扬曾担任WADA运动员委员会委员。此外，杨扬还曾以国际奥委会道德委员会委员的身份参与了俄罗斯兴奋剂事件调查工作。
“这些年虽然没有在WADA里面，但每年他们都会到国际奥委会做一些报告，相关的事情我也都关注着。”2019年9月，WADA在日本召开理事会，作为候任副主席的杨扬前往参会，“WADA跟国际奥委会和其他纯体育国际组织有很大区别，它一半来自政府代表，一半来自体育代表。”在日本那几天，杨扬对WADA工作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退役这些年，杨扬先后在国际奥委会、国际滑联等国际组织任职，更多是偏体育，工作内容和接触的人也都很熟悉。相比那些纯体育的国际组织，WADA复杂性显然要更高，杨扬直言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WADA的工作人员一半都来自政府，因为很多工作都涉及到法律层面，一部分工作人员也都有律师背景。”杨扬称尽管说不能在每个领域都成为专家，但这份工作要求她必须要对反兴奋剂领域内容有一定了解，这个了解有药品、科研等层面，也有工作机制等层面，对她而言都是很新的领域。
“WADA在国际体育组织里算是比较新的，只有20年历史，这几年也不断有新的问题和挑战出现。”杨扬介绍WADA这些年管理机制和内部管理能力不断提升，尤其是在通过俄罗斯兴奋剂事件后，面对困难和挑战的能力越来越强。
从被提名为WADA副主席起，杨扬抓住一切时间学习反兴奋剂等相关知识。在波兰参加反兴奋剂大会期间，受时差困扰的杨扬连夜研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5年10月通过的《反对在体育运动中使用兴奋剂国际公约》，这一公约是世界各国政府第一次同意在反兴奋剂问题上运用国际法力量。
今年8月的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杨扬曾受邀前往举办地山西，了解中国反兴奋剂工作如何与赛事相结合。“我当运动员时，反兴奋剂工作也是经常陪伴我们的一件事。但换个角度，感受还是不一样的。”杨扬说她从赛会反兴奋剂办公室下单子到运动员怎么去尿检，之后又怎样由专人把尿样从太原送到北京的过程跟了一遍。
杨扬出任WADA副主席，是中国人首次进入该机构最高领导层。图/视觉中国
“运动员服用禁药是欺骗者也是受害者”
2019年11月，第5届世界反兴奋剂大会在波兰召开，两位“前运动员”班卡和杨扬当选WADA主席、副主席。在杨扬看来，她和班卡的当选让WADA以“运动员为中心”的血液基因更强。
班卡目前担任波兰体育和旅游部长，从政前曾是一名400米短跑运动员，参加过田径世锦赛。至于杨扬体育背景更浓，她是中国第一位冬奥会金牌得主，职业生涯拿到过59个世界冠军。
“这些年国际奥委会、国际体育组织，包括我们北京冬奥会在申办时也一直强调要以运动员为中心。反兴奋剂工作也一样，是要保护干净运动员，要把他们的权益放在第一位。”杨扬称由她和班卡来主抓世界反兴奋剂工作，也体现了把运动员放在第一位的宗旨。
谈及今后的工作方向，杨扬称WADA将更多地向预防、教育、保护运动员的角色转变，而不再单单只是规则、制度的制定者。
“最终我们强调的公平、公正的价值观，希望我们的运动员能接受这样的价值观教育，不做欺骗者，这是我未来特别希望加大投入的。”杨扬称这些工作会加大和占用WADA很多资源，但他们必须要去做，“当然，我们也要保证科技进步，有能力去抓到那些欺骗者。巴赫主席这次也表示支持一些国家实验室留存尿样延长到10年，给那些欺骗者以警示，现在你可能侥幸逃过了，但10年以后我相信科技的进步能把你查出来。最后让那些干净的运动员更加有信心，这是最最最重要的。”
说到欺骗者，今后的处罚范围会更大。去年的世界反兴奋剂大会，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谈到将加大对随同人员的处罚。这一点，杨扬第一年任职WADA运动员委员会时也曾提到过。
“我当时提出来服用违禁药物尽管是欺骗者，但他本身也是受害者。周边的人没给他提供很好的教育，有时甚至是协助、胁迫他用药，但最后受处罚的只有运动员。”杨扬称很多国家尚未把反兴奋剂立法，这让他们很难去调查违禁运动员周边甚至背后的人，“我一直呼吁要让这些背后的人受到处罚，这样才能真正去杜绝兴奋剂的发生。这次巴赫主席在大会发言时也强调了这一部分，对我来说是特别大的鼓励。”
“运动员必须要了解反兴奋剂知识”
2019年9月26日，WADA候任主席班卡和杨扬一同访问了中国反兴奋剂中心，这是WADA最高层管理团队首次集体访问。
杨扬称班卡很重视中国的声音，竞选时先后几次来到中国。在日本参加完WADA理事会后，班卡、杨扬和总干事尼格利便一同造访了北京。除参观访问中国反兴奋剂中心外，班卡、杨扬一行还分别与国家体育总局局长苟仲文、副局长李颖川会面。
“除了零容忍，仲文局长当时还提出了一个零出现，这也体现了我们国家的力度。”杨扬称“零出现”反映了中国在反兴奋剂工作方面的责任和承诺，这个力度是非常大的，一旁陪同开会的她也感到很兴奋，“当时从班卡主席、总干事尼格利的反应能看出来，他们很有信心。一个国家对反兴奋剂工作这么重视，对WADA来说也是最好的支持。我们不但有态度，同时还有行动。”
中国对反兴奋剂工作的重视还体现在积极主动参与到国际反兴奋剂工作中去。目前，除杨扬担任WADA副主席外，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李颖川还担任WADA理事会理事，跳水奥运冠军李娜则是WADA运动员委员会委员。
“反兴奋剂工作首先要立足中国本身，这些年来我们发挥举国体制优势，在这些方面力度很大，跟国际组织的配合度也很高，国际组织对我们也有了更多信任。”杨扬介绍这些年中国举办过世界反兴奋剂论坛，也在积极帮助周边国家，但要想去发挥更大力量，需要有更多中国人进入到WADA的决策层面，这样能把中国的资源更好跟国际对接。
过去这些年，中国反兴奋剂工作进步很快，在反兴奋剂教育标准化上有一些非常好的做法。目前，中国已经将反兴奋剂考试作为全国比赛资格的一部分，考试不通过就不能参加比赛。去年二青会，就有两名运动员因反兴奋剂知识考试没过而丢掉参赛资格。
杨扬称运动员必须要了解反兴奋剂知识，这也是WADA接下来的重要工作，“我们很重视反兴奋剂的教育工作，不能说运动员第一次了解反兴奋剂，是因为被查了才了解。WADA有很好的教育内容，现在需要把它推广出去。”
新京报记者 孙海光
编辑 韩双明 校对 李项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