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楼有名,不是因为名震八方的霸气,而是骨子里的苏州气质,让松鹤楼自带一股“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的潇洒灵动。松鹤楼的气质最配苏州评弹,二者也同是在乾隆年间声名鹊起,让人不由脑补了远有郑少秋、近有霍建华、聂远演绎的乾隆皇帝的风流倜傥、会吃会玩。


而“一门七进士,叔侄五翰林”的才子金庸先生,把称得上“侠之大者”的乔峰与段誉的一段饮酒场景安排在了松鹤楼:“信步而行,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乃是焦糖、酱油混着熟肉的气味。他(段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划了这几个时辰的船,早已甚是饥饿,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来到北京松鹤楼融科店,厨师长王志建就有几分潇洒的“大侠”之风,只是一说起年夜菜,就瞬间触动了“大侠”的柔肠。19岁离开浙江衢州老家,每到冬天,王志建都会想起全家福暖锅,这也是他极力推荐列入年夜饭菜单的一道菜。


长江以南的土地虽然物产丰富,但隆冬时节没有暖气却让室内湿冷逼人。一道锅子,既是热乎乎的菜,又是驱寒添暖的“火盆”,更是让人心向着阖家团圆的除夕更近了一步。



这道全家福暖锅中的食材,大都是南方常见的食材。河虾就在家门前的小河里,蛋饺也是巧妇们自制的手艺。南京的谚语说,“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时节就是发令枪,小雪之后,江浙的家家户户都开始腌制、风干各种蔬菜以及鸡鸭鱼肉,以备过冬食用。即使现在不需要为了过冬而储藏,但就像北京人的冬储白菜一样,是无法改变的习惯和仪式感,带着几分敬畏自然。



浙江生产的腌肉称南肉,苏北产的腌肉称北肉,无论南北,咸肉在经过盐的腌制之后,变得风味十足,并呈现出带有蜡的质感的油润和半透明,经过几十天的等待,为的是最后到了暖锅中,尽情释放时间的味道。


王志建说,小时候,孩子们最爱缠着妈妈,以争取到帮着大人摆放暖锅食材的机会。河虾的鲜红配冬笋的洁白,蛋饺的金黄配冬菇的绛棕,爆鱼的鲜甜伴着鹌鹑蛋的淡香,咸肉咸鸡润泽的晶莹上点缀几分嫩葱的青翠、枸杞的鲜红,难怪能引得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诗兴大发。



王志建说,老家人依然会叫这道暖锅为“古董锅”,字面的意思是它历史悠久,是清代有名的宫廷菜,甚至摆上嘉庆元年正月的千叟宴。但是民间更觉得“古董”的发音像极了暖锅开锅后,勾人食欲的“咕嘟”声。锅子的“咕嘟”,是幸福的声音,是幸福的味道,是掀起锅盖、热气四溢时,现实与记忆交错中,最亲爱的人的笑脸。


■ 松鹤楼——全家福暖锅


※ 原料:大白菜、爆鱼、河虾、冬笋、鹌鹑蛋、冬菇、咸肉、咸鸡、蛋饺、鸡汤、葱花、枸杞



大白菜做底,洗净、切块、入锅、压实,就成为暖锅最重要的基底。爆鱼、河虾、冬笋、鹌鹑蛋、冬菇、咸肉、咸鸡、蛋饺,是白菜打底之上的食材。



食材俱备,只欠鸡汤。一边注入鸡汤,一边要将锅子满满转动,鸡汤要随着转动的速度,以温柔的力度、缓慢的速度接触食材,避免整体变散。



烧红的炭火注入铜锅之中,撒上少许食盐,盖上盖子。十分钟左右,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但是暖锅内已经是跃跃欲试的沸腾。上层的河虾、冬笋、爆鱼、咸肉,可以按照个人的口味各取其爱,白菜吸收着高汤其他食材的精华美味,等待压轴出场。


摆上年夜饭餐桌的这道暖锅,有每个人心中都难忘的味道,这是手艺的味道,是春夏秋冬物产的味道,是人们辛勤劳作一年只为这一天的团圆味道。从中可以领悟,即使是一家人,也会存在孩子面对父母的叛逆、夫妻间碗勺碰锅沿儿的龃龉,但血脉的传承、缘分的使然,让彼此成为最亲近的人。不同的性格就在这种联系中,彼此磨合、相互体谅,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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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奖时间:2020年2月1日18:00,使用时间:2020年2月9日至3月9日)


新京报记者 王萍

出镜 新京报记者 韩舒雯

视频 新京报记者 薛珊

编辑 王彬 校对 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