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是亚洲之外新冠肺炎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截至当地时间3月8日0时,累计确诊病例增至6012例,死亡233例,波及该国93座城市。

 

意大利总理孔特8日签署法令,封锁伦巴第大区及14省份直至4月3日,约1600万人行动受到限制,占全国1/4人口。

 

政府封锁伦巴第大区和14个区 图/《共和报》网站截图


“封城”前夜,紧急出逃

 

意大利当地时间8日凌晨2时,孔特召开临时新闻发布会,宣布扩大封锁区,国家北部包括米兰、威尼斯、摩德纳、帕尔马、皮亚琴察在内的城市都被划为红色隔离区。

 

“封城”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除非有不可推迟的工作和紧急情况,警方将负责管控。学校、博物馆、游泳池、剧院将关闭,婚礼、葬礼等公共聚集活动暂停。而酒吧、餐厅、咖啡馆可以营业,但必须确保顾客之间至少保持1米距离。根据孔特的发言,法令将在“数小时内”生效。

 

乘坐火车和汽车逃离米兰 图/《共和报》网站截图


据意大利《共和报》报道,孔特签署法令后,米兰中心车站和加里波底门站的夜班列车内涌进了大量人群,超过500人想要登上开往意大利南部的最后一班列车。售票处至少有150人等待购买车票,希望在封锁令生效前离开伦巴第大区。此外,还有部分暂时居住在米兰的南部省份居民驾车离开,担心困在当地。

 

伦巴第大区10%的医务工作者感染

 

随着确诊病人持续增加,意大利多地医院的床位告急,尤其是无法满足重症监护的需求。意大利麻醉医生、重症医生联合协会主席韦加洛(Alessandro Vergallo)3月4日在接受意大利国际广播电台采访时表示:“按照这个增长速度,我们撑不过一个星期。医院的空床位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医疗系统在这种状况下无法继续运行。”

 

意大利北部的大部分医院已经暂停急诊和普通手术,旨在节约医疗资源,腾出更多病床,以满足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需求。从3月4日开始,意大利军队医院开辟出新冠专用病区。

 

据美联社报道,意大利卫生部官员称,伦巴第大区10%的医务工作者感染新冠病毒,ICU病床爆满,医疗资源非常紧张。该区退休医生和尚未完成期末考试的护理专业学生都已投入一线进行救治工作。

 

 “这是我工作以来见过的最糟糕的情况,新冠病毒就像‘海啸’一般席卷医院。”伦巴第大区克雷莫纳医院的传染病科医生安吉洛(Angelo Pan)说,他所在医院至少35名患者需要插管或机械通气。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米兰以东20公里的城市洛迪,一些医院已变为新冠肺炎专门接诊医院。当地一家2层楼的公立医院接治了250名新冠肺炎患者,其中70人重症。该医院的医生称,他们已经把这次疫情当作大规模伤亡事件来处理。

 

在意大利医疗系统全力救治新冠肺炎患者时,其他疾病患者的治疗也成为一个问题。圣马特奥传染病科主任布鲁诺(Raffaele Bruno)对《纽约时报》表示,北部地区医院的负荷越来越大,没有资源照顾患有其他疾病的患者。而意大利人口老龄化严重,许多老人需要长期治疗。洛迪医院的一名92岁心脏病患者在疫情暴发前原本要接受手术治疗,然而手术已推迟2周无法实施,他感到非常绝望。

 

民间的乐观情绪

 

“米兰市区街道上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戴口罩,即使在超市这样的人员密集场所也是如此,意大利人如往常一样光顾餐厅和咖啡馆。”在伦巴第大区首府米兰读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崔崔对新京报记者说,她所在大学发布的疫情防护指南上写着“口罩仅对患者有用,健康人士没有必要戴口罩”。不过伦巴第大区7日更新的官方防疫指南,提出了戴口罩的建议。

 

皮埃蒙特大区的部分省份也属于政府最新封锁令覆盖的区域,截至8日上午病例数已超过200例,相对伦巴第大区疫情轻一些。皮埃蒙特大区都灵美院的留学生乔尼对新京报记者说,他的意大利房东称“每年流感季都会有几百万人感染,现在新冠病毒只有几千人感染,不用担心。新冠病毒和流感差不多,采取封锁措施是反应过度。”而且大多数当地人认为,年轻人没事,只有老年人的感染风险比较高。

 

对于意大利当地的医疗响应,乔尼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发烧,怀疑感染新冠病毒,他拨打市卫生部的紧急电话,打了很多次都没人接听,接通之后对方工作人员回复,“暂时不要去医院,先在家休息,也许可以自愈”。许多留学生对于意大利的医疗系统产生质疑,希望能够包机回国。

 

疫情响应体现意大利体制特殊性

 

意大利实际上是欧盟最早对新冠疫情作出反应的国家。1月30日,意大利首次发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孔特宣布国家进入为期6个月的紧急状态。

 

2月21日,意大利确诊病例增至79例,孔特与内阁召开了5小时紧急会议,决定封锁11座城镇,禁止民众出入,违者将面临刑事起诉。同时,地方政府先后加强防控措施,其中伦巴第大区2月23日就宣布,米兰所有学校停课,取消体育赛事,暂停除公共需要和企业内部生产之外的商业活动,鼓励远程办公。

 

随着病例激增,意大利的防控措施不断升级。当地时间3月5日,意大利所有学校停课。

 

意大利智库NextGen 5.0.的旅游和安全分析师奇亚拉(Chiara De Cuia)对新京报记者表示,政府采取“封城”措施是具有法律依据的,在意大利,行动自由受到宪法第16条的保障,但宪法也规定,出于公共卫生和安全原因,可以限制公民行动。此外,意大利刑法第650条规定,如果违反基于公共卫生或安全考虑颁布的法令,将处以罚款或长达三个月的监禁。

 

奇亚拉认为,意大利体制的某些特殊性,在这次疫情响应中很大程度地体现出来。区域政府拥有自治权,他们承担了最初疫情响应的大部分责任,而中央政府则负责缓解疫情带来的经济影响,处理涉及外交关系的工作。


新京报记者 陈沁涵

编辑 周博华 校对 李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