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35岁的快车司机陈征变得艰难起来。尽管春节到现在一天都没休息,他的收入却减少了大半,有时三个小时都不来一单。43岁的专车司机高淼则发现,早晚高峰之外,很少有订单。
即便如此,陈征和高淼也愿意加入免费护送医护人员的队伍。医护们遇到专门的接送车,再三道谢。这反而让高淼更难受:“他们冒着危险冲在前面,这到底该谁谢谁呀?”
滴滴出行提供的数据显示,3月中上旬滴滴平台日均呼叫相比2月日均上涨55%,司机们的收入正在逐渐恢复。
疫情之下的网约车司机。 新京报社会新闻部 出品 新京报记者 马玉佳 剪辑
坚守:疫情期间免费接送医护
高淼和陈征是为数不多在疫情期间一天没休息的服务业从业者,除了盯紧自己的订单,他们还都在做同一件事:义务接送医护人员。
2月4日,听闻公司要成立一个义务接送医护人员的车队,“我是党员”高淼立马报了名。一张“医护车队”车贴让他有了特殊的身份,专门对接北京佑安医院、北京地坛医院的医护人员。
早晨接单后,高淼将医护人员送往医院,恰好在医院门口又能接到刚刚下班的医护。刚开始,高淼最多一天接了10位医护人员,几乎是占据他当天所有的订单。这让高淼认识了不少医护,也了解到他们工作的辛苦,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刚开始时,有医生告诉高淼,不少司机看到目的地或者起点在医院,电话里回询问其所在科室,如果答案是疫情一线科室,就会委婉拒绝。医护人员能理解司机的顾虑,但下了夜班没法回家的实际困难又摆在面前。“医护车队”给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每一个上车的医护都向高淼几番道谢,一位医生在下车前将六瓶酸奶放在后座上留给高淼,这反而让高淼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这到底该谁谢谁呀?”
陈征也是首批“医护车队”的司机,前几年父亲患癌住院治疗期间,他和不少医护人员打过交道,理解他们的辛苦。对他来说,哪怕不挣钱,这一单义务服务也要好好完成,“这是该帮的时候。”
2月底的一个上午,他从地坛医院附近一家酒店连续送了两位护士回密云的家中,当天下雪高速路封闭,再回到城区,已经是下午3点:“护士是从疫情一线工作完,经过了14天隔离的,要回家休息几天继续上岗,都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们为了国家冲在前面,我能送她们回家是光荣。”
为了解除家人顾虑,陈征每天回家前要把自己打扫干净。高淼则没把这事儿告诉父母孩子,直到2月底,公司用他的照片制作了一张医护保障车队的海报,家里人这才知道这过去的3周,他每天要往返医院多次。8岁的儿子只在电视里了解关于疫情的新闻,高淼告诉他:“有医护保障咱们,爸爸开车送他们回家。”
随着更多网约车司机复工,义务保障医护出行的队伍日益扩大,高淼接医护订单的次数减少,有时候一天也接不到一回。公司也将贴在车身的“滴滴医护保障车队”专属标志撤下,“车多了,不用再额外提醒。”
没有订单的时候,高淼会坐在车里刷刷新闻,这几天他关注各地医疗队陆续撤回的视频:“湖北人用最高级别的礼仪欢送他们,当地也用最高级别的礼仪迎接他们回家,这都是他们应得的……太让人心疼。”
高淼疫情初期就加入义务接送医护人员的保障车队,最多一天接送10名医护。 新京报记者 张静姝 摄
新京报记者从滴滴出行获得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滴滴医护车队已为全国15个城市免费接送了25282名医务工作人员。
困难:早晚高峰外少有订单
按照往年惯例,春节期间不少同行都回了老家,留在北京的司机们会迎来一个小旺季。举家出行逛庙会、朋友聚会吃夜宵,订单要比以往增多。
但2020年的春天与以往不同,受到疫情影响,过去的两个月,整个行业异常艰难。
陈征的接单量和收入,较2019年冬天减少一大半,受访时,他账户里只有不到两千元:“过去不论哪个时间段都会有单子,现在经常一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没有一单。”
不少司机拉完去郊区的单子,车停在没人的地方可以睡一觉。但陈征不敢,前几年父亲患直肠癌,经历过两次大手术,老人每个月三四千元的退休工资对看病杯水车薪,4岁半的孩子正要开始各种“碎钞”。陈征说:“我是家里唯一挣钱的男人”。
高淼更加老道,3月18日早高峰刚过,他已经接了7单,是同行眼里“特会跑”的那种司机。
但早高峰一过,软件上实时更新的用户数量和订单数量显示,即便是在五道口、三元桥、望京、国贸这样人流密集的区域,等待接单的司机数也远远超过刚刚产生的订单量。每天这个时段,高淼会适当休息一下,把车停在路边进行一次彻底清洁,用消毒液里里外外擦一遍。
此前每周一天的限号日就是高淼的休息日,但从春节到现在,北京一直没有恢复机动车限号政策,他也就干脆连轴转。即便如此,收入还是大打折扣,高淼提醒自己心态要放平,不能急躁。
陈征则有些心急,尽管3月份以来叫车的人增多,但复工的同行也多了起来:“粥虽然多了,僧更多。”陈征手下的四五十位司机,复工率已超过一半,还有一些人正在隔离期,即将复工。
疫情期间,陈征每天仍工作十三四个小时,但收入不及过去一半。即便如此他也加入护送医护人员的队伍。 新京报记者 张静姝 摄
下午3点,当天的运营时间已过大半,但在陈征的车队里,运营最好的一位司机账上也不过只有200多元钱。陈征给新京报记者翻看这位司机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运营记录,每天在线时长都超过13小时,有时甚至在15小时:“即便这样,也再难达到以前的订单量和收入。”
优惠:租金暂停缴纳
和陈征一样,高淼也是队长,作为队里的“订单王”,他也被问“怎么才能接到单”。他回答:“要有一个好心态,你越是急,越等不来单子,不如看着软件分析一下哪里接单概率高。”
下午三四点钟有空闲时间,高淼会回到车队,帮刚准备要复工的车辆安装隔离防护膜,从2月14日起,所有专车都进行了这种特殊的改装,司乘之间加装一层透明塑料膜,起到隔离作用,也方便消毒。
新京报记者从滴滴出行了解到,2月1日起,公司为网约车司机、出租车司机、代驾司机和顺风车车主提供疫情专项肺炎险。为了减少疫情对司机们收入的影响,公司联系3000多家合作的租车公司为租车运营的司机师傅顺延租金,允许司机暂停缴纳2020年2月份租金,车辆租期相应顺延一个月。
近几日,踏青出行的人越来越多,周末。老人孩子走出家门,公园、景点有了堵车的情况,“这不,春天说来就来了。”
新京报记者 张静姝
编辑 郭琛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