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图/新京报网

文|陶短房

当地时间3月17日，美国21个州的总检察长或司法部长，为叫停一条输油管的纷争，把总统拜登告上了法庭。在俄罗斯召回驻美大使的时间段，美国国内又“起火”，拜登似乎正在面临两难局面。

牵头发起本次起诉的，是得克萨斯州总检察长帕克斯顿，和蒙大拿州总检察长克努森。起诉事由，是拜登于就职首日签署行政命令，叫停了连接加拿大-美国的加美输油管施工项目。

起诉方认为，加美输油管项目系美国国会和相关各州共同批准的项目，作为联邦行政首长的拜登无权单方面改变国会和相关各州的既定决议，这样做既有违宪嫌疑，也“涉嫌侵犯了各州管理和控制州内土地的权利”。

诉讼状称，拜登此举“给参与建设输油管项目的各州带来数以千万美元计损失”，并以蒙大拿、内布拉斯加和南达科他等三州为例，称“仅这三个州，停工后第一个完整年份损失即可达5560万美元”。

两国输油管  “三朝”大扯皮

加美输油管项目始于2010年，是时任加拿大联邦总理哈珀作为该国石油产业大省阿尔波塔利益代言人，所极力推动的重点工程。

管道北起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石油产地哈尔迪斯蒂，南至美国墨西哥湾沿岸、伊利诺伊州的帕托卡，全线长3456公里。目的是将加拿大的主要经济来源——石油，以尽可能低的成本和尽可能高的效率，运往美国就近提炼加工。

该项目最初得到两国联邦和州（省）政府、能源界和建设界的广泛支持。加拿大自21世纪以来传统产业萎缩，经济日渐依赖石油产业，偏偏加拿大多为油砂油，重质、开采加工成本高，在美国以外的国际市场几乎毫无竞争力。

因此，加大对美输油效率关乎其战略利益。

2015年，在加美输油管项目前三期运转顺利基础上，两国提出更大手笔的“第四期”：自哈尔迪斯蒂自美国内布拉斯加州斯蒂尔城，修建一条较原线更短、口径更大的管线，再接续原有管线继续运至帕托卡。

新线不仅能大幅提升石油运输效率，还可在蒙大拿州的贝克汇入该州威利斯顿盆地（巴肯地层）的轻质油，从而提升油品品质。

但正是这个“第四期”，让加美输油管命运多舛。全美环保组织很快以“漏油污染风险”为由，对输油管不断“花式杯葛”，沿线原住民部落及部分业主也不断提高要价。2015年，奥巴马政府宣布，“第四期”施工“暂停”。

2017年1月24日，就职仅4天的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重启“第四期”施工。在各方博弈下，直至2019年才重新获得开工“放行”，2020年工程重新开工，不到一年又被阻挠，难怪相关各州如此火冒三丈。

背后实为“红蓝博弈”

诚如许多分析所言，加美输油管纷争背后矛盾错综复杂，但造成这种“三朝大扯皮”的最关键因素，仍是阴魂不散的“红蓝博弈”。

美国民主党内“进步派”近年来异军突起、声势浩大，迫使该党政策不断被环保命题“劫持”。不但“漏油污染风险”谈虎色变，甚至“碳氢燃料”本身都成了“原罪”。

更何况，美国石油产业多分布在支持共和党的“红州”，民主党执政时仅从党争考虑也必然对加美输油管“痛下杀手”。

在这些利益因素的驱使下，加美输油管问题在民主党人眼中俨然成为“大是大非问题”，成为“奥巴马主义”成败的标志。

拜登政府内充斥着奥巴马时代“二把手”和新兴“进步派”干将，不论从“拨乱反正”或“逢特朗普必反”的角度考量，他也别无选择。也正因此，拜登才在叫停输油管时，表现出比当初特朗普恢复施工更高的行政效率。

加拿大负责工程项目的TC能源公司在第一次被叫停后，曾把奥巴马政府告上法庭，但特朗普当选后不等其表态便撤诉，表明加方也深知个中奥妙。

去年加拿大阿尔伯塔省政府曾扬言追加53亿美元支持该项目，被认为系以该省为大本营的最大反对党联邦保守党，试图押宝特朗普连选连任。很显然，他们赌输了。

此次参与诉讼的21州绝大多数是“红州”，其“红蓝博弈”色彩同样一目了然：这已不仅仅是地方利益和经济利益缠斗，而是如假包换的党派政治利益之争。

参与诉讼的俄克拉荷马州司法部长亨特援引数据指出，“认为用管道输油污染甚于火车或船运是荒谬的”，他还强调，加美输油管对美国“能源自主”的重要性，“就连奥巴马政府一开始都不曾否认”。

但这一切理由，放到“红蓝之争”大格局中，恐不过浩瀚沙海中的一粒细沙。毕竟，“二十一州大诉讼”，也不过“红蓝博弈”的下半场，仅此而已。

□陶短房（专栏作者）

编辑：陆玖   实习生：祁倩倩   校对：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