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李玉坤 实习生 崔莞婷 王景曦)“我扮演过送奶师傅、出租车司机、车夫,我在假扮农民工的时候,15天里和农民工同吃同住,让毒贩充分相信我的身份。”6·26国际禁毒日来临之际,5位奋战在边境缉毒一线的移民管理民警来京,在“边境移民管理一线的缉毒先锋”媒体记者见面会上,分享了自己的缉毒经历。

 

据国家移民管理局新闻发言人、政策法规司副司长陈杰通报,今年上半年,国家移民管理机构已经破获了毒品案件571起。其中,涉及万克以上毒品的特大案件131起,抓获犯罪嫌疑人665名,缴获毒品5.55吨,制毒物品323.58吨。


民警在边境缉获的毒品。国家移民管理局供图

 

缉毒警察扮演贩毒马仔,只身闯“虎穴”

 

缉毒警察有时要当一名演员。为摸清贩毒团伙的底细,缉毒警察会承担卧底工作。云警官(化名)在云南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工作,“作为缉毒一线的工作者,我扮演过送奶师傅、出租车司机、车夫。”

 

云警官说,对于缉毒警察的卧底工作,影视作品中的演绎总有夸张的成分,每一名缉毒警察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精英,不会为了了解案情让警察承担长期潜伏的风险,但的确有不少角色扮演的需求。

 

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云警官充当贩毒人员马仔,只身前往事先约好的地点。刚到大门口,就被三名彪形大汉搜身,“为了测验我的身份真实性,他们还给了我一个矿泉水瓶,几根吸管和一个指甲刀,让我现场制作吸毒工具。”最终,云警官取得了毒贩的信任,接到55公斤毒品后,在同事协助下抓获犯罪嫌疑人四名,成功打掉一个境内外勾结的贩毒团伙。


民警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及缴获的毒品。国家移民管理局供图

 

人已经走了,右手还紧紧抓着嫌疑人手臂

 

为抓捕贩毒团伙,整个小组几天几夜几乎不合眼;为观察毒贩行踪,在粪坑里待上小半天……这些都是缉毒警察的常规操作。小到日用百货、家用电器、玉石毛料,大到大宗货物、拉货火车,都会成为毒品藏匿点。为查获毒品,缉毒警察尝试过上百种查缉方法,建立了一套“人工+科技”的实践应用,并借助缉毒犬的力量,让毒品无处可藏。

 

生死一线,是缉毒警察必须认清的现实。云警官回忆起自己的师父,依旧难忍悲痛:“2017年,在一次抓捕在逃嫌疑人的过程中,我师父为防止嫌疑人逃脱威胁到战友安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紧紧抓住嫌疑人的手臂。”云警官在为师父整理仪容时,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和嫌疑人分开。“师父不在了,我要继承他的遗志,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边境安全稳定尽一份责任,也以此告慰那些在云岭大地上为禁毒事业而牺牲的英烈们。”

 

在2016年上映的电影《湄公河行动》中,许多观众注意到了为缉毒犬立碑的细节,许多网友提出,之所以只有缉毒犬的墓碑而没有警察的墓碑,是为了保护警察及其家人,防止毒贩报复。对此,云警官做出澄清:“我师父牺牲了,也是立了碑的,但是关于他的事迹和家人,在档案中是查不到的,这也是一种对他和家人保护的方式。”

 

民警在边境进行公开查缉。国家移民管理局供图


把法律法规翻译成少数民族语言

 

韩斌是普洱边境管理支队公信边境派出所的民警,边境派出所在禁吸戒毒工作中主要负责减少新增吸毒人员,降低吸毒人员复吸率。他曾见过一个100多人的村庄,有一半人在吸食毒品。“通过与当地政府开展联合帮扶整治,一年多后,这个村的吸毒人员实现了零增长,已连续三年再无吸毒贩毒情况发生。”如今,这个村已经成为禁毒示范村。

 

在开展禁吸禁毒工作时,首先由民警和村干部联合吸毒人员家属帮助教育,反复走访谈心,并帮助吸毒人员争取工作机会,帮助他们树立戒毒的信心。另外,针对辖区少数民族众多的特点,民警将禁毒的相关法律法规翻译成简单易记的少数民族语言,进校园、进村寨宣讲,鼓励辖区群众举报涉毒线索。对出现拒绝接受社区戒毒等问题的吸毒人员,坚决依法处理,并对辖区各类毒品违法犯罪活动采取严厉打击手段,坚决斩断辖区贩毒通道,铲除毒品传播土壤,净化社会治安环境。

 

“家人怕影响我工作,从不会主动联系我”

 

云警官工作在缉毒第一线,他会主动和家人报平安,而家人为让他安心工作,几乎不会主动和他联系。“有一次出任务,一两个星期没和家里打电话。我妈急了,但还是怕影响我,就把电话打到单位,确认我没事,她才放心。”

 

有一种理解叫作“我的妻子也是警察”。黄日是广西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某执法调查队副队长,一个月有20天都在外地,照顾家庭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妻子身上。“好在妻子不用经常出差,她把家里照顾得很好,我们是双警家庭,妻子对我的工作充分理解,给予我很大的支持。”

 

张迪是一位00后姑娘,在她看来,女性从事缉毒工作,有着独特的优势:“如果遇到女性通过人体藏毒的方式贩运毒品,女警当然更方便对毒品进行排查。”刚从事缉毒工作时,张迪的家人,甚至张迪自己,都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父母虽然尊重我的选择,但每天都会悬着心怕我遇到危险,我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直到我的毒品查缉能力不断提升,还因此立了功,父母才逐渐放心。他们还会和亲戚朋友分享我的工作成绩,为我感到骄傲。”

 

“希望天下无毒,再也没有机会因为缉毒立功”

  

见面会现场,缉毒先锋胸前挂着金闪闪的奖章,德宏边境管理支队木康边境检查站民警郑兆瑞胸前的奖章最多。2003年,郑兆瑞入职来到云南木康时,第一课就是参观站荣誉室。荣誉室中展示的缉毒英雄事迹在他心中留下烙印:“当时我非常渴望能早日立功、登上荣誉墙。”

 

郑兆瑞获得的第一枚奖章是一枚三等功奖章。2006年,郑兆瑞在600多个螺丝钉当中查获了6千克海洛因,“对于我来,最大的奖章是人民群众对我们的认可。我们在边境浴血奋战为的是家国安宁、边境安宁,为的是天下无毒。我真心希望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因为缉毒去立功,盼望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随着全球毒品态势发展的进一步加剧,边境缉毒警察们面临着境外毒品渗透反弹、边境地区涉毒形势突出、藏毒制毒花样翻新等新情况、新问题,查缉难度进一步加大。“禁毒战争是一场人民战争,我们移民管理警察责无旁贷。移民管理机构在我们国家就是口岸边境,维护国家主体安全、发展利益是我们的使命。”郑兆瑞说。

 

新京报记者 李玉坤 实习生 崔莞婷 王景曦

编辑 张磊 校对 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