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周怀宗 王颖 见习记者 陈璐)笔直的公路,向绿海的尽头延伸,两旁翠得发亮的国槐挡住了夏日的阳光,庇护着刚刚种上玉米的农田。

 

一座隐蔽在树荫里的院子隐隐传来几声狗吠,57岁的成家明踩着雨胶鞋,从院子深处走来,在泥泞的土路上留下一串脚印。


从事景观树栽培的成家明。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来京20年,种树人也成了专家

 

7月7日,北京顺义区韩家楼乡丈子沟村内,一片一百多亩的树林里,由几间砖房、一块菜园、一个铁门围成了一个小田园。辣椒、豌豆、黄瓜,院子里种着蔬菜,成家明的妻子正在不远处晾晒衣服。



院子里种着各种蔬菜。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20年前,成家明和妻子离开老家陕西安康,来京寻找工作机会,加入了一家从事景观树栽培的公司,一干就是20年。

 

巡林、养护,是成家明每天必须重复的工作内容,他总会起个大早,迎着朝阳从林子的这头出发,走向深处。林子里的树种类很多,玉兰、栾树、蒙古栎、稠李、油桃果树……这片树林,有大部分当前流行的绿化树类。


树林中的房子,是他们的工作间,也是他们的住所。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绿化树价格有别,树种、成长样态都是能否卖出好价格的关键。种树20年的成家明,几乎了解每一种树的特点,甚至能说出很多树种的植物学特征,“这个是楝科的,这个是蔷薇科的……”成家明一一指着园子里的树,向记者介绍。他告诉记者,“都是打工后,慢慢学的,现在基本上能管理所有的景观树,就算有新的品种,也很快就能上手。”

  

身在郊区,却了解城市的风尚

 

蒙古栎是成家明的树林里最贵的绿化树种,属于落叶乔木,树皮呈灰褐色,树形美丽,主要分布在我国东北、华北地区,可在城市中作为景观树或行道树。“我们这种长大的蒙古栎,最贵的,可以卖十几万元。”成家明说。

 

种树20年,种过许许多多不同的树,也经历了北京景观树20年来流行风尚的变迁,如今的绿化工程,所需要的树种,早已不再是杨、柳、榆、槐、椿几种本土树种,越来越多新的树种进入了北京景观中。

 

“什么流行我们就种什么,不能落后。”不过,不是每次赶潮流都能成功。近些年,彩叶树、彩花树成为城市景观的新宠,有些树在北京很适应,但也有些是南方来的,很难适应北京气候,到了冬天,冻死了不少小树苗。

 

一批树苗倒了,新的树苗会被栽种下去,成家明愿意留在树林里,捣鼓种树工具,研究果树习性。日落日出,鸡犬相闻,这片林子,成了他和妻子二人在他乡的小天地。


在院子里成家明还搭了一个遮阳棚。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身在北京 ,但故乡总是牵着他们

 

在老家的老房子已经空了十几年,无人居住的房子坏快,成家明想着,怕是已经坍塌了。

 

虽然没再去过村里的老房子,但在老家,他们还是在当地的城里买了房子,“北京房子太贵了,买不起,我就在老家买。”他说。

 

有时候他们一家也会回老家一趟,老家买的房子,让他们和故乡保持联系,尽管这联系不那么紧密,“有时候过年回去,有时候不回,看当时的情况,没有固定的行程,”他说。

 

成家明和妻子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都是从小在北京长大、工作。但近些年,孙子慢慢长大,因为升学的问题,要转学回老家读书,这让他们家的第三代人,重新踏入故乡的山水中。未来,退休的成明夫妻,或许也会再次回到那里,结束打工的生涯,安居于故乡。

 

树林一片郁郁葱葱,错落有致地在院子里排开,它们被种树人悉心养护,等待在某一天,成为城市景观中的一部分,将乡村自然嫁接到城市,与城市的钢筋水泥握手言和。而种树人成家明,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 见习记者 陈璐 摄影 王颖

编辑 唐峥 校对 李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