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广州之后,被确定为南京疫情流行株的德尔塔,再次展现其出人意料的传播力和突破力:美国CDC一份内部文件显示,德尔塔基本传染数R0是原始毒株的4倍多,传播力与水痘病毒相似。


这一新型变异株已在全球敲响警钟。


在传染性翻倍的同时,突破性感染受到关注。南京、广州都曾出现接种疫苗后仍感染者,英国在院患者中也出现类似现象。美国CDC已于近日修改了防控提示:即便接种了疫苗,仍需佩戴口罩。


不过,疫苗仍被视作最有力的保护措施。


疾控专家表示,哪怕面对变异株,疫苗对预防病情加重仍十分有效。在我国,针对12-17岁人群的疫苗接种工作已陆续开启。


以色列、智利提出对部分人群接种“加强针”。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消息,我国也正对此进行研究。


多轮本土传播缘起德尔塔,南京疫情持续扩散


疫情发酵10天后,南京官方公布了此轮疫情的病原体:德尔塔变异株。


记者梳理发现,从广州疫情、深圳国际航班疫情、云南瑞丽疫情到本次南京疫情,半年之内,德尔塔已引发多起本土传播。其中,广州、云南、南京三地疫情的播散速度,一度令外界意外。目前,云南瑞丽连续3日无新增病例,而南京疫情的传播链仍在延长,连日来,新的感染者在不同城市被发现,10天中感染者超过200名。


在严格的防控举措下,我国的新冠流行规模并不大。纵观全球,德尔塔展现出更明显的传播威力。


世卫组织7月27日发布的全球新冠疫情周报显示,过去一周,全球新增确诊病例超过380万例,比前一周增加8%。这已是全球连续第4周出现上升趋势。


南佛罗里达大学全球健康与传染病研究中心流行病学专家埃德温·迈克尔(Edwin Michael)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传染性更强、进攻性更强的德尔塔的快速蔓延,是全球再次迎来新一波疫情的最主要原因。


而据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今日介绍,目前,全球已有137个国家检出德尔塔,有的国家检出德尔塔的比例超过了80%。


美国疾控中心最新数据显示,美国德尔塔感染病例占比达83%,远高于6月初的10%。


速度倍增的变异株与突破性感染


德尔塔究竟有多“难搞”?


据新京报此前报道,中疾控、广东疾控研究者曾分析了广州疫情的部分病例,继广州首例本土患者郭某确诊后,10天中出现了5代传播。感染德尔塔毒株者,平均潜伏期为4.4天(95%置信区间),比武汉的部分病例平均潜伏期(5.2天)更短;平均代际传播时间为2.9天,比湖南省的部分病例更短(5.7天)。疫情的传播速度,比此前更快。


中疾控研员院冯子健表示,德尔塔的传播能力显著增强。近期以来,全球都加强了对德尔塔的关注,根据WHO的研究,德尔塔毒株相比既往毒株,传播指数、传染性均翻倍。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防控措施干预,没有医疗免疫来阻止传播,倍增速度会非常显著,3天左右的时间,就会出现5-7倍的病例,防控难度将加大。”冯子健称。


美国CDC一份内部文件显示,德尔塔传染性超过流感、SARS、埃博拉和天花病毒,与水痘类似。


德尔塔加速蔓延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突破性感染病例出现在公众视野。


据路透社,7月23日,英国公共卫生部门表示,英国感染德尔塔毒株的3692名住院患者中,22.8%完成了新冠疫苗接种。在以色列,住院病例中60%已接种疫苗。


我国也发现了突破性感染病例。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杨毅23日曾表示,南京确诊病例绝大多数接种过新冠疫苗;张家界曾通报的1例确诊病例,已完成两剂新冠疫苗接种;既往的广州疫情中,也有接种疫苗后感染的情况发生。此外,广州、西安曾出现医务人员感染新冠,而医务人员是我国首先接种疫苗的重点人群。


此前,疫苗在建立群体免疫方面被寄予厚望。为何接种了仍会感染?一位传染病专家指出,注射疫苗后,抗体在血液中产生,而新冠病毒从鼻腔呼吸道进入时,血液中的抗体对其效果有限。


“从目前全球的情况来看,出现打疫苗以后又被感染,我们叫做突破病例,它是一种常态,并不是例外……现有证据显示,全球各个技术路线的疫苗,针对变异株的保护力都存在下降的现象。”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专家组成员邵一鸣今日称。


不过,专家们同样指出,即便德尔塔来势汹汹,疫苗仍能起到保护作用,也是当下最有力的防控举措。邵一鸣称,突破病例,仍然是全球打了30多亿剂次疫苗人中的少数。


疫苗接种加速推进,我国正研究是否开展“加强针”


据环球时报消息,7月29日晚,在外交部主办的新冠疫苗合作企业对话会上,国药集团中国生物董事长杨晓明表示,在实验室中将接种疫苗后形成的免疫人群的血清与变异株进行实验,发现疫苗对包括德尔塔毒株在内的4个典型变异株,都能够实现交叉中和,这意味着仍能提供有效保护。


科兴生物首席商务官杨光也表示,通过将科兴疫苗接种者的血清与不同变异株进行中和抗体实验,看到了显著的效果。


“变异株仍在疫苗保护范围内,特别是它的中和抗体和保护率,都是一定程度存在的。”邵一鸣称。


我国的新冠接种工作在加速推进中,继重点人群、中青年群体之后,老人、12-17岁未成年人也纳入接种群体。


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介绍,截至7月28日,全国已经有1.5亿60岁以上老人接种了疫苗。对于12-17岁未成年人,我国采取分地区、分年龄段的方式推进,截至7月28日,已经累计接种了1248万人。记者此前从北京市卫健委获悉,北京的未成年人接种已正式启动,将于今年9月底前完成,目标是应接尽接。


通过“加强针”来提高保护力,也成为一大选项。


据智利《国家报》报道,该国卫生部将效仿以色列的做法,为免疫系统较弱的成年人——尤其是老年人和慢病患者——提供第三剂的新冠疫苗接种。


一位公共卫生专家对新京报记者表示,接种后产生的抗体水平,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下降。“南京首批感染的是机场工作人员,他们作为重点人群,应当是率先接种疫苗的一波,接种时间较早,可能保护效果也有所下降。”


邵一鸣介绍,目前来看,抗体水平会逐步下降,但免疫记忆仍然存在,一旦病毒感染,能在差不多一周时间产生很强的记忆反应,抗体会大幅上升。现在,很多国家都在考虑进行加强针的接种,初步观察,对已完成免疫接种一年以内的普通人群,暂时没有必要接种加强针,但对完成免疫超过6-12个月,且免疫功能较弱的老年人和有基础性疾病的患者,以及因工作需要要去高风险地区工作的人员、在国内从事高暴露风险职业的这些人群,是否有必要开展加强针,以及什么时间开展加强针的接种,正在进行研究。


新型疫苗的研发,或许也能提供更多思路。


近日,中国工程院陈薇院士团队和康希诺生物公司(CanSino Biologics)团队合作研发的雾化吸入接种5型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Ad5-nCoV)1期临床试验初步报告在《柳叶刀-感染病学》杂志发表。研究结果表明,雾化吸入接种Ad5-nCoV具有良好的耐受性,未引起任何与疫苗相关的严重不良事件。


“雾化吸入的方式可以建立黏膜免疫屏障,有可能起到更好的预防感染效果。”上述公卫专家称。


新京报记者 戴轩 谢莲

编辑 胡闲鹤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