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9月22日,美国游说团体两党联盟致信国会,要求加强宪法对总统行政权力的制衡。图/新华社


据彭博社9月22日报道,美国游说团体两党联盟当天致信国会,要求加强宪法对总统行政权力的制衡。这个游说团体联盟得到了157个不同政治光谱的组织支持,其中既包括民主党智库美国进步中心等左翼团体,也包括“共和党支持法治”等右翼组织。


该活动的发起者直言不讳地称,之所以要推动限制总统行政权,是因为“唐纳德·特朗普暴露了我们政治制度中的一些裂缝和漏洞”。


这一活动配合了美国国会民主党党团正在做的事。过去几个月,众议院的民主党人一直在打磨《保护我们的民主法案》,重点是纠正特朗普任内通过颁发总统行政令获得的“行政独大”权力。但实际参与各方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有各自的利益考量。


特朗普滥用权力

破坏了美国政治分工机制


特朗普上台后不断滥用行政权,破坏了美国政治运行的分工体系,随即刺激了限制总统行政权的各种活动,有的是明面上推动的,有的是暗中进行的。


2017年,特朗普“通俄门”事件沸沸扬扬之时,美国参议院以98:2的票数通过了一项法案,要求特朗普不得在没有国会同意的情况下,取消对俄罗斯的制裁。


2018年6月,特朗普威胁对中国、欧盟发动关税战,美国270多家商业组织呼吁国会通过立法,限制总统征收关税的权力。


去年11月,拜登大选获胜后,民主党人一直担心特朗普会采取极端手段改变选举结果,变相延长总统任期。为此,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甚至曾与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通话,商讨采取“预防措施”。


马克·米利最近是个焦点人物。《华盛顿邮报》记者伍德沃德和科斯塔,在即将出版的《危险》一书中披露,因担心特朗普滥用战争权,米利曾两次致电中国军事将领,保证美国不会发动袭击,并称如果将发生袭击,会事先通知。


而据《华尔街日报》网站9月17日报道,其实米利在去年10月至今年1月期间,还与十几个国家的军事将领打了大约20次电话,目的都是确保各国不因特朗普的攻击性语言产生战略误判。


特朗普时期滥用总统行政权造成的动荡让各方余悸未消,促使当下限制总统行政权活动进一步升级。


限制总统行政权
各方的利益诉求并不一致

看上去,目前一系列限制总统行政权的举动,是美国政治运行机制在自我纠错,矫正特朗普时期造成的破坏,但其实各方有各方的利益考量。


美国国会民主党团酝酿推出的《保护我们的民主法案》,要点是总统不得随意特赦涉嫌贪腐案件的人、不得拒不回应监督部门的传票、不得违背国会通过的拨款,不得任意开除各部会的监督人员、不得对内部揭弊者(吹哨者)和进行调查的检察官进行报复等。


此外,法案还将加强《哈奇法案》中规定的处罚。该法案禁止联邦政府雇员在执行公务时参与政党竞选活动。


这不禁让我们想起了特朗普时期的“旧闻”:特朗普曾赶走了美国国防部、国务院、美国情报机构的独立监察长。特朗普团队的核心成员——其长女伊万卡、女婿库什纳、国务卿蓬佩奥等人也曾多次被指控涉嫌违反《哈奇法案》。


虽然《保护我们的民主法案》旨在消除“特朗普余毒”,但核心诉求是恢复国会的权威。这与今年3月5日,拜登下令对叙利亚发动空袭后,美国国会跨党联盟开始推动限制总统的战争发动权性质相同。这一行动在美国众议院于今年6月废除《授权对伊拉克使用武力决议》后,已有进展。


而游说团体推动限制总统行政权的诉求,则更加复杂。有的是为了维护行业利益,有的就是纯属“拿钱办事”。


跳不出历史循环
国会与总统博弈由来已久


其实,美国国会与总统的博弈就是一个历史循环。


美国总统行政权的扩大,始于罗斯福新政。罗斯福新政的核心是“干预主义国家化”。冷战开始后,杜鲁门在美国政府内部展开“忠诚调查”,此后 “忠诚调查”扩大到国会,总统权力急剧扩大。朝鲜战争,就是杜鲁门下令美军在仁川登陆两天后,才通知国会的。


上世纪70年代,尼克松 “水门事件”曝光,国会凭借迫使尼克松辞职的弹劾权部分恢复了权威。1998年弹劾克林顿,也体现了国会的余威。


但在最近20年,随着美国频繁发动战争,总统权力再一次扩大。1999年克林顿未经国会授权就空袭南斯拉夫,2011年奥巴马未获国会授权就军事干预利比亚,拜登今年3月空袭叙利亚,都是例证。


从历史角度可以发现,美国国会与总统的博弈,总是因危机出现而升级,而美国自己通常是危机的制造者。这是一个难以跳出的怪圈。


为此,《保护我们的民主法案》发起者之一谢安达说对了一点,他说:“美国的民主政治比我们所知脆弱得多”。


新京报特约撰稿人 |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 | 何睿

校对 |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