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在清华的家中,资料图。图/新华社


杨振宁先生100岁了,清华大学、中国物理学会、香港中文大学联合主办了一场名为“杨振宁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贺杨先生百岁华诞”的活动,庆祝他的百岁生日。

 

杨振宁亲临现场,除了致谢与回忆之外,他发言中对50年前邓稼先一封信的回应,也引发了诸多人的感慨。

 

邓稼先写给杨振宁的信,发生于50年前的1971年。那年杨振宁第一次访问新中国,在访亲会友的名单中,邓稼先是其中重要的一位。

 

与邓稼先见面时,杨振宁是带着问题来的。他想知道,传闻中有一位名字叫“寒春”的美国物理学家是否在中国制作原子弹的过程中提供了帮助。邓稼先在求证后,给已经到达上海的杨振宁写了一封信,信中除了对寒春“没有参加过我国任何有关制造核武器的事”给予肯定的答复外,更多内容是对人生意义的见解与表达,并留下了一句让杨振宁念念不忘50年的寄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途。

 

邓稼先50年前写给杨振宁的信,杨振宁在当时是收到并且阅读过的。此次在百岁诞辰庆祝活动中重提这封信,是因为此信被收录于杨振宁、翁帆编著的2021年修订版《晨曦集》中,这也再次触动了杨振宁。


50年后重提此信,杨振宁除了以此为切入点,重温与邓稼先“多年朋友成兄弟”的深厚情谊外,亦有通过这种“隔空对话”的方式,再次表达自己在科学追求与人生理想等方面,两人是高度一致的。

 

▲邓稼先,资料图。图/新华社


在百岁华诞庆祝现场,杨振宁回应邓稼先50年前这封信时,杨振宁是感性的。他说“我当时没有记得,没有看懂这句话”,又说“稼先,我懂你的‘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跟你说,我是以后50年是合了你‘共同途’的途,我相信你也会满意。”

 

时间能给出一切答案,杨振宁用了50年的时间,真正验证了对老友的理解与懂得,两位科学巨人也实现了“共同途”。

 

重读邓稼先的信,以及细品杨振宁的回应,会感受到历史的细节、情感的力量、还有时间的淬炼。

 

在对历史的讲述中,细节之所以动人,是因为那些细枝末节当中,藏着人内心里的关切,这关切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个人的选择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从杨振宁想要知道“中国的原子弹是不是中国人自己造出来的”这个细节当中,能感触到他内心深处的一种殷切期望,还有一种立场明显的情感倾向。

 

▲1957年12月,李政道(左)、杨振宁(中)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接受诺贝尔物理学奖。图/新华社


无论是当年邓稼先的文字书信,还是今天杨振宁在现场的语言表达,读来、听来,都能觉察到有一股深沉、厚重的情感力量在贯穿始终。这是属于兄弟之间的对话,也是亲人一般的交流,从中可以体会到那种只有心灵才能够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包含着真诚与坦率,也充满着温暖与鼓舞,时间越久,情感的成分就越会散发出金子一般的光芒。

 

同样经得起时间淬炼的,还有两位科学家共通的科学精神。在杨振宁所撰写的被收录于人教版语文教材的《邓稼先》一文中,有这样的几句描述,“‘粗估’参数的时候,要有物理直觉;昼夜不断地筹划计算时,要有数学见地;决定方案时,要有勇进的胆识和稳健的判断”,这是对邓稼先强大的科学精神的充分肯定;而杨振宁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亲力亲为、严谨求实、敢于挑战、持之以恒,这种闪光的科学精神也值得致敬与学习。

 

铭记邓稼先,致敬杨振宁,这不仅是对科学家的正确态度,也是对科学精神的无畏追随。

 

在被两位科学巨人的故事感动的同时,也应深刻理会到他们所说的“共同途”,这是科学家与普通人共通的地方,是一种朴素的理想与愿望。


特约撰稿人 | 韩浩月(专栏作家)
编辑 | 丁慧
实习生 | 韦英姿
校对 | 李世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