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不可能:如何完成高且有难度的目标》,[美]史蒂芬·科特勒 著,李心怡 译,中信出版社2021年11月版。


如果你想取得卓越的成就,那么创造力就很重要——创造力是取得伟大成就的起点。


早在 2002 年,21 世纪学习合作组织开展了一项研究,试图了解我们的孩子在 21 世纪茁壮成长需要哪些技能。该组织是一个非营利教育联盟,包括了从苹果、思科和微软的高管到美国全国教育协会和美国教育部专家在内的各行各业精英。当然,这个问题以往的答案是 3R——阅读(reading)、写作(writing)和算术(arithmetic)。那么新的答案是什么呢?是 4C——创造力(creativity)、批判性思维(critical thinking)、协同(collaboration)和合作(cooperation)。


我们在商业领域也看到了类似的结果。早在 2010 年,IBM公司的研究人员就做出了一项决定,试图更好地了解经营一家公司所需的技能。为了得到答案,他们询问了来自 60 个不同国家、33 个不同行业的 1500 多名企业领导人什么是首席执行官最重要的素质。“创造力”再一次占据了所有答案的首位。


也许最完美的数据来自 Adobe 公司的“创造状态”研究(State of Create),这是一项于 2016 年发起的对美国、英国、日本、德国和法国 5000 多名成年人的综合调查。Adobe 没有专注于某个单一的行业,而是提出了一个更普遍的问题:创造力对社会有多重要?


他们发现,创造力对社会非常重要。


总体而言,Adobe 发现有创造力的人比没有创造力的人更有成就感、更有动力、更成功,前者的收入比后者平均高出 13%。与此同时,在创造力相关领域投资的公司,会在收入增长、市场份额、竞争地位和客户满意度等方面超越竞争对手——也就是说,它们几乎在所有关键领域都占尽优势。而在生活质量方面,有报告显示,有创造力的人的幸福感比没有创造力的人高出惊人的 34%。抛开其他方面,这一发现足以让我们重新思考如何应对抑郁症。


最后,当涉及挑战不可能时,创造力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在追求伟大的梦想时,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想要到达的位置之间很少有直线。事实是,梦想越大,道路就越不清晰。也就是说,在追求巅峰表现的无限游戏中,动机让你开启游戏,学习让你继续玩下去,而创造力才是你掌舵的方式。


这就引出了下一个问题:创造力到底是什么?


多亏了奥斯本,创造力这个概念才得以广泛传播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科学家一直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许多古代文化,包括希腊文化、印度文化和中国文化,都没有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特殊的技能。他们认为创造力是“发现”,因为想法来自上帝,只是由凡人“发现”。


这一观点在文艺复兴时期发生了转变,神赐予的洞察力变成了伟人头脑中被点燃的思想。在 18 世纪,我们为这种“思想的点燃”赋予“想象力”这个概念,或者叫作“在没有任何感官输入的情况下想到事物的过程”。然后,在 20 世纪初,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将这个概念延展为一种过程。


电影《香奈儿》(2008)剧照。


庞加莱对自己的思维如何解决困难的数学问题感到痴迷,他意识到,洞见并非凭空而来,相反,洞见遵循着一个可靠的五阶段循环。几年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教授格雷厄姆·沃拉斯更仔细地研究了庞加莱的循环理论。他决定将其中两个阶段合并为一个,并将成果发表在他的经典著作《思想的艺术》(The Art of Thought)中。


根据沃拉斯和庞加莱的研究,这个循环从第一阶段“准备”开始,这一阶段确立了一个问题,大脑开始探索该问题的维度。这就开启了第二个阶段“孕育”,在这一阶段,问题从意识转移到潜意识,模式识别系统开始审视这个问题。第三阶段是“明朗”,我们从过往经验中“顿悟”,产生了一个想法,重新回到有意识的思考中。整个循环结束于“验证”阶段,在此阶段,新想法会被有意识地审视、测试并应用于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


1927 年,哲学家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将这一循环命名为“创造力”。1948 年,广告执行总监亚历克斯·奥斯本出版了畅销书《你的创造力》(Your Creative Power),这个词此后便家喻户晓。两年后,学术界掀起了波澜,心理学家J.P.吉尔福特在美国心理学会发表了主旨演讲,他指出,研究人员完全忽视了一个概念——创造力。多亏了奥斯本,现在这个概念才得以广泛传播。


此后,他开始着手改变这一现实。


在这项工作之前,吉尔福特帮助开拓了智商测试领域。在研究过程中,他注意到某些人——有创造力的人——在智商测试中往往得分较低,不是因为他们不能回答测试中的问题,而是因为他们的回答包含了多种解决方案。


吉尔福特为这一过程创造了一个术语——“发散型思维”,这是一种反系统性的、开放性的、完全“不合逻辑”的解决问题方式,这就是问题所在。设计智商测试的目的是衡量与之相反的“趋同思维”,即我们在一个想法上达成一致,按逻辑步骤进行,不断缩小我们的可能性。然而,吉尔福特也意识到,发散型思维并非完全随心所欲。它有四个核心特征:


● 流畅性:在短时间内产生大量想法的能力

● 变通性:从多个角度处理问题的能力

● 独创性:产生新奇想法的能力

● 精细性:组织这些想法并付诸实施的能力


发现这些特点是一项重大突破。他们把创造力——古希腊人甚至没能创造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奇怪想法——变成了一种可衡量的品质。你可以让实验对象待在实验室里,让他们解决问题,数一数他们想出了多少点子。你可以比较他们的答案,看看哪些概念出现的频率最高,哪些是惊人的原创。这项研究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测量工具,也为后来被广泛接受的创造力的定义——“开发有价值的原创想法的过程”——提供了基础。

电影《少数派报告》(2002)剧照。


研究进程在 20 世纪 60 年代取得了更大的进展。对裂脑患者(他们的胼胝体在治疗严重癫痫时被切断)的研究揭示了左右半脑的功能差异——语言和逻辑似乎由左脑控制,右脑则控制形象思维和空间感。这是这个谜题的最后一块拼图。我们得出了答案:创造力是一个过程。要实现庞加莱的四阶段循环,有赖于吉尔福特提出的发散型思维的四大特征,实现该循环所需的能力被储存在大脑的右侧。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创造力密码被破解了。


从大脑结构的角度来看,创造力总是与选择有关


不幸的是,我们后来发现,这个故事几乎毫无真实性可言, 或者说至少不完全是这样。这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研究告诉我们创造力是卓越成就和高效能的基础,但研究不能告诉我们创造力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神经科学家出场了。


从那以后,神经科学家了解到,创造力不是某种单一的东西。这就是那些古老的神话不再成立的原因。


例如,庞加莱提出的创造力循环是事物日常运行的方式, 但并非总是如此。你有时候会跳过一些步骤,或者压缩时间跨度。与此同时,吉尔福特提出的发散型思维的四个特征仍然成立,但它们被不断地细分、重新标记和组合。同时,“右脑是创造性的,而左脑是逻辑性的”这一观点并未得到最终论证。创造力需要调动整个大脑,没有任何数据表明你不能有创造性的逻辑或有逻辑性的创造力。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一无所知。事实上,由于大脑成像技术的不断进步,我们对创造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更深刻的了解。但在我们开始探索所了解到的知识之前,让我们先从一个更基本的问题开始:大脑的功能是什么?


大脑将信息转化为行动。大脑通过感官和我们自身的内部流程(比如思想和感觉)收集信息,然后通过肌肉将其转化为行动,让我们尽可能有效地发挥最大能量。这也解释了一些基本的大脑结构。来自我们的感官和内部渠道的信息构成了大脑的输入流,而肢体动作构成了输出流。大多数动物的行动选择有限,因为它们的大脑很小。这是个空间问题。在感官输入和运动输出之间没有足够的神经空间,所以它们的脑回路非常紧张,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本能”或“反射行为”这样的术语。这也是今天的非洲斑马与古代的非洲斑马的行为非常相似的原因。


但人类绝非如此。


为什么?因为人类的大脑是不同的。我们的大脑皮层比大多数动物都大得多,这赋予我们两个优势。首先,这一额外的空间使得感官输入和运动输出之间存在距离。这意味着我们的大脑空间更大,所以我们不必总是按照“自动驾驶模式”运行,我们有选择。我们可以用大脑的上半部分来抑制自己的本能行为,收集更多的数据,考虑可能性,选择行动或等待……简而言之,我们可以在多种行动计划中做出选择。

纪录片《地平线系列:大数据时代》(2013)剧照。


其次,大脑皮层的前部,也就是我们的前额叶皮层,可以进行模拟活动。大脑的这个部位可以让我们进行“时间旅行”,对可能的未来和过去进行实验。它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如果…… 会怎样?也可能会怎样?原本可以怎样?


从大脑结构的角度来看,创造力总是与选择有关。这就是创造力如此难以理解的原因之一。这是一种隐形的、藏在我们最古老的技能中的技能:探索和执行行动计划。如果探索产生的行动计划与那些古老的行动计划相同,就是出于本能(也是有效的)而非创造性的。如果我们正在制订全新的行动计划,那就是创造性的,但不一定有效。但是,如果我们正在制订既有效(即可用且有价值)又新颖的行动计划,我们就达到了当下标准的创造力的心理学定义——“产生有价值的新颖想法”,而且建立在一个更健全的神经学基础上。


更棒的是,我们已经了解到大脑是如何产生这些有价值的想法的。简而言之,我们已经知道发挥创造力是一个重组的过程。当大脑吸收新信息,将其与旧信息结合,并利用结果产生惊人的新想法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还发现,这种重组过程通常需要三个互有重叠的神经网络的交互作用:注意网络、想象网络和突显网络。如果我们能理解这三种网络是如何运作的,就可以考虑增强它们的效果,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开始训练创造力了——毕竟,这才是重点。


注意网络如何提供创造力所需的注意力?


如果创造力开始于大脑吸收新的信息,那么我们需要什么来吸收这些信息呢?答案是注意力。正如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的著名解释:“无数事物呈现于我的感官之前,但是只要我对它们没有兴趣,它们就丝毫不能进入我的经验之中。我的经验乃是我所注意的东西。只有我注意到的东西才能塑造我的思维——如果没有选择性的注意,经验就是一种彻底的混乱。”


注意执行系统,有时也被称为“注意力聚光灯”(spotlight attention)系统,支配着詹姆斯所谓的“选择性注意”过程。这是一种可以让我们高度集中注意力,像激光一样聚焦,从而做出选择的神经网络。我们可以选择关注什么,忽略什么。当你在写文章、听讲座或踢球时,该网络会让你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上。


从神经生物学角度来看,该网络由背外侧前额叶皮层、眶额皮层、前扣带皮层、顶叶皮层和底丘脑核组成。虽然这些名词对你来说可能毫无意义,但如果我们了解它们的功能,就会看到一个更清晰的画面。


故事从底丘脑核开始。


信息通过感官输入大脑,通过丘脑被传送到底丘脑核。这一区域的神经元有两个主要功能。首先,它们有助于调节本能行为。其次,该区域也为“注意力聚光灯”系统提供了“聚光灯” 的作用——只不过不是以你想象的那种方式。

电影《地心引力》(2013)剧照。


底丘脑核不会把你想要注意的信息凸显出来,而是会把其他的信息都调暗,本质上排除了所有可能的干扰。想象一下, 一百名舞者挤在灯光明亮的舞台上,这种情况下,你很难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哪里。但把舞台灯光完全调暗,把聚光灯对准一位舞者,问题就解决了。注意力现在只能锁定目标了。这正是底丘脑核的工作原理。


数据从底丘脑核出发,进入前扣带皮层和顶叶皮层。前扣带的作用是纠正错误。如果接收到的信息与大脑已经做出的预测不匹配,大脑的这一部位会检测到。举个例子,假设你伸手去握门把手。你以为门没锁,但其实是锁着的。一旦你的手遇到阻力——把手无法转动,大脑的这一部位就会活跃起来。这意味着你遇到的现实情况与预测不符,你可能需要制订其他更有创意的计划来走出那个房间。


在注意执行阶段,顶叶皮层发挥了三个功能。它会帮助我们把目光锁定在目标上,使目标与注意力相结合,然后帮助我们实现这些目标,使新的行动计划得以执行。换句话说,如果你想离开派对去开门,而一个朋友正好在叫你的名字,大脑的这一部位会让你的目光锁定在门把手上,然后伸手去开门。大脑的这一部位也会帮助你偏离正在进行的行为,这意味着你不会再继续自己一直在做的事——再喝一杯啤酒,这一次,你忽略了你的朋友,径直回家。翌日早晨,当你醒来,没有因为宿醉而痛苦时, 你应该谢谢自己的顶叶皮层。


从顶叶皮层出发,信息会迅速到达背外侧前额叶皮层和眶额皮层。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我们的工作记忆储存在背外侧前额叶皮层。大脑的这一区域主要用于信息的短期储存,在我们收集额外信息并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时,暂时储存少量数据。


与此同时,眶额皮层主要会通过评估风险和社会认知帮助我们做决定。如前文所述,如果你试图独自解决一个困难的问题, 可能存在风险。但如果有一群朋友帮你解决这个问题,风险就没有那么大了。大脑的这一部位会帮助你进行这些社会计算。这一部位也会抑制本能行为,使我们能够做出更有创造性的选择。


当然,除了这五个区域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注意执行系统。尽管本文做了很多简化,我们仍然已经对神经网络是如何连接的,以及这个特殊的网络如何提供创造力所需的注意力有了更多了解。


转化、分解和融合是创造力背后的技能


想象网络(这是心理学家斯科特·巴里·考夫曼起的名字),或者更正式地说,默认模式网络,与自发性思维有关。当我们清醒的时候,该系统处于活跃状态,但不专注于任何特定的事物——研究表明,人类大约 30% 的时间处于这种状态。当这个系统被启动时,大脑便进入了“白日梦”模式,开始对现实进行不同的模拟,并测试创意的可能性。


从神经生物学角度来看,这个系统包括内侧前额叶皮层、内侧颞叶、楔前叶和后扣带皮层。同样,如果我们把结构和功能结合起来,就能够看到这些部位如何相互协作,形成更大的整体,也就是我们所知的创造力。


内侧前额叶皮层控制着我们的思维,具体地说,是我们思考他人的所思所想的能力,以及创造性的自我表达。如果你正在给朋友讲笑话,突然间你的朋友开始哭泣,内侧前额叶皮层就会注意到这种哭泣行为,并向你传达一个指令:不要再讲笑话了,要开始安慰你的朋友。


内侧颞叶这一结构与记忆有关,同样,楔前叶也与记忆有关,尽管后者的主要作用是个人记忆的检索。综上所述,在上文的例子中,一旦你做出了停止讲笑话的创造性决定,并开始安慰你的朋友,这两种结构将帮助你搜索之前笑话变得不好笑、朋友开始哭泣时的数据库,目标是找到有用的信息来帮助你决定如何安慰朋友。

纪录片《约翰·纳什:伟大的疯狂》(2002)海报。


楔前叶的作用则更进一步。除了记忆,这一区域还负责处理自我意识、自我心理模拟和随机思想的生成。如果你在讲笑话的过程中忽然想起自己坐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上尖叫,觉得在约会对象面前很丢脸——好吧,罪魁祸首就是你的楔前叶。


最后,后扣带皮层会让我们把脑中的各种想法整合成更连贯的整体,本质上是将其他大脑区域产生的所有数据整合成一个想法。


然而,这些大脑区域活动并不能反映全貌。


我们起初分析这个问题,目的是弄清楚这些网络如何一起发挥作用,产生有用的创意。这就是问题所在。在正常情况下,这些网络不会一起发挥作用。


默认模式网络与注意执行网络相互对立。通常情况下,激活其中一个系统就会导致另一个系统失活。但对于有创造力的人来说,情况并非如此,他们可以同时保持两个系统的活跃,并以比大多数人更灵活的方式在两个系统之间切换。


这意味着,有创造力的人可以调动“注意力聚光灯”系统给朋友讲笑话。然后,他们会注意到朋友开始哭泣。这是一个新的信号,聚光灯系统本应强化这个信号,但是恰恰相反,有创造力的人会想起自己坐过山车尖叫的时刻——那是由默认模式网络产生的信号。缺乏创造力的人永远不会注意到这个信号,而是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哭泣的朋友身上。但有创造力的人可以将自己的焦点转移到这种内部信号上,并保持相当长时间的关注,想起那种尴尬的感觉。突然间,后扣带皮层会把这些想法结合在一起。他们会因为这种尴尬感而意识到朋友为什么哭泣,发觉此时不应该安慰朋友,而应该为那个侮辱性的笑话道歉。


这些信息也让我们看到了接下来该做的事。当我们训练大脑使其更有创造力时,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强化网络协同激活的能力。


为什么?


当这两个网络被同时激活时,我们可以发挥出三种能力:转化、分解和融合。这些都是创造力背后的技能,能够使我们转化所见,分解所感,并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将所见和所感融合在一起。但故事还没讲完,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网络控制着整个过程,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我们才得以在前两个网络之间切换自如。


突显网络控制着提高创造力的大门


“突显”这个术语,指向的是显著性。物体由于颜色或强度而具有物理显著性,例如一辆闪亮的红色科尔维特车会吸引你的注意力。物体也可以与情绪或个人显著性相关联,比如那辆闪亮的科尔维特车让你想起了你祖父的旧车。因此,突显网络就是注意到这种显著性的大脑部位。


这个网络就像一个巨大的信息过滤器,监视传入的数据,并为其打上“重要”或“无关”的标签。它同时还监控着外部世界和我们的内心世界,这就是突显网络对创造力如此重要的部分原因。


我们的内心世界是模糊的,信号并不总是清晰可辨。大脑中浮现出来的想法和情绪通常都很微妙,而且常常与外部世界更引人注目的输入信息相冲突。突显网络的存在意义就是提醒你, 刚刚冒出的想法是个好主意,值得关注。


更重要的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突显网络控制着我们在默认模式网络和注意执行网络之间切换的能力。它是一个总开关,控制着提高创造力的大门。


为了理解突显网络是如何工作的,我们需要解锁更多的大脑区域,从岛叶和背侧前扣带皮层开始。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岛叶在自我意识中起着重要作用。岛叶从你的身体获取信号,从你的能量水平到情绪状态,岛叶会获取这一切信息,将它们与环境的关键特征融合,然后基于最重要的结果来做决定。假设你正在爬梯子,觉得往上爬的这只脚没踩稳,大脑的这一部位会将这种感觉转化为停止往上爬的决定。


背侧前扣带皮层位于前扣带皮层的上半部分,这一区域负责修正错误。如果本应开着的门被锁上,这个区域就会活跃起来。上半部分处理认知错误,下半部分处理情绪错误。总而言之,当你注意到梯子踏板踩不稳的感觉时,岛叶就会利用这种感觉来吸引你的注意力,而前扣带皮层则会把这种明显的感觉转化成一个“出错了”的信号——不要踩那一脚,有些不稳。


最后,尽管岛叶和前扣带皮层被认为是突显网络的锚点,但另外三个结构同样重要:杏仁核、腹侧纹状体和腹侧被盖区。杏仁核的功能是探测威胁。大脑的这一部位会注意到任何新奇的东西,尽管它对新的危险特别敏感。同时,腹侧纹状体和腹侧被盖区都与动机和奖赏有关。这些部位通常会产生大量让人感觉良好的神经化学物质来完成行为驱动、行为强化等任务。


电影《少数派报告》(2002)剧照。


在创意人员的大脑中,所有这些区域的功能都不同于其他人。这可以归结为“重复抑制效应”,即对熟悉刺激的不自觉抑制。当你搬到旧金山,第一次看到蜿蜒曲折的朗伯德街时,你的大脑产生了巨大的反应,但当你第二次看到这条弯弯曲曲的街道,这种反应就减轻了。第三次的反应就更小了。到了第四次,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当你走向街角的商店时,朗伯德街只是一个模糊的背景——这就是重复抑制。


但是,有创造力的大脑没有这种倾向,它的重复抑制效应不会发挥作用。在现实世界中,这可以表现为在旧事物中注意到新事物的能力。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你想培养创造力,那么你就需要同时训练这三个网络:突显网络、默认模式网络和注意执行网络。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家、创造力专家斯科特·巴里·考夫曼在《大西洋月刊》的文章中写道:“要想获得最佳创造力,你需要让大脑的多个神经网络都开始运转,根据创造力过程的不同阶段灵活地投入或抽离。”


本文选自《跨越不可能:如何完成高且有难度的目标》,较原文有删节修改,小标题为编者所加,非原文所有。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作者丨[美]史蒂芬·科特勒

编辑丨重明

导语校对丨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