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毛未退的边鸡雏鸡挤在角落里,乳黄色鸡喙在光线下透亮。墨点的眼珠,怯懦懦地四处张望。

 

7月5日,山西省晋中市国家边鸡保种场内,山西省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研究所(下称山西省畜牧兽医研究所)副研究员叶红心拢着手掌,将雏鸡捉出笼托在掌心,为这些破壳一周的边鸡雏鸡打疫苗。

 

今年的边鸡孵化,比往年推迟了一个月。6月28日,新一批的边鸡破壳,2500只“叽叽喳喳”的雏鸡,是边鸡保种场第十七世代的主角。

 

因生长在山西北部和内蒙古南部长城两边而得名的边鸡,在我国北部地区已繁衍数百年。作为历史文化交融的产物,边鸡拥有独特的抗寒性和粗饲性。在供给百姓日常肉蛋的同时,它也成为山西北部地方名特产的主要食材。据研究人员介绍,边鸡蛋的蛋黄比重高达30%,远高于普通鸡的22%-23%。

 

然而近年来随着外来商品鸡冲击以及农民进城,边鸡失去了生存空间,被排挤进了历史的角落。

 

边鸡独特的基因,既是满足未来变化的基因库,也是培育新品种不可或缺的原始素材。国家边鸡保种场负责人魏清宇表示,边鸡品种一旦灭绝,种质资源的遗失将无可弥补。

 

2006年,边鸡被列入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名录,成为濒危的地方家禽品种。十几年来,山西省畜牧兽医研究所的两代科研人员从事着边鸡保种工作,留下边鸡的基因资源,为未来的研究和市场开发保留着一种可能。

 

7月1日,叶红心托出编号“0947”的雏鸡。新京报记者 聂辉 摄


带编号的鸡

 

山西省晋中市东阳试验基地,标着号码的试验玉米田间,简陋的红砖墙围成院落,构成边鸡种鸡的世外桃源。

 

要不是门口悬挂的“国家级边鸡保种场”牌匾,农田中间的养鸡场,会被认为是一座储存粮食的仓库。

 

叶红心走进鸡场,公鸡高亢的打鸣声和母鸡的“咯哒”声,此起彼伏。从外面看起来冷清的边鸡保种场,显出了热闹和活力。

 

从孵化室、雏鸡鸡舍,到成年鸡舍,围成了一个圆环。叶红心说,种蛋进入孵化室孵出小鸡后,会转移到雏鸡鸡舍;雏鸡满7周后搬进成年鸡舍,生长、产蛋并提供保种科研数据。

 

每年春季,工人会按照种蛋的父系和母系关系编号,放进孵化器中,孵化新世代的边鸡。

 

叶红心抽开闲置的孵化器,能看到每一个网格上标注着一个数字。从种蛋收集、孵化,到雏鸡出壳,数字伴随着鸡蛋到鸡的转变。

 

边鸡出生的第一天,完成疫苗注射后,会在翅膀上固定铝制号牌,再按编号归入鸡舍。“看到这个编号,就可以知道鸡蛋是哪只母鸡产的,它的父亲是谁。”

 

叶红心托出了0947编号雏鸡,看了看它的羽毛和鸡冠,“这属于麻羽单冠”。 麻羽是指鸡的羽毛呈麻色,边鸡的部分血统就来自山西麻鸡。

 

边鸡保种研究组根据边鸡的羽毛颜色和鸡冠形状,将它们分为了麻羽单冠、黑羽单冠、白羽单冠、白羽复冠、有色羽复冠5个品系。

 

叶红心介绍说,刚出壳一周的2500只雏鸡,是第十七世代边鸡,也是他们今年的保护和研究对象。

 

7月1日,叶红心在保种场内检查边鸡状态。新京报记者 聂辉 摄


保种场工人田云青负责每四个小时喂一遍饲料,保证雏鸡吃饱的同时,又要留足空腹时间。

 

雏鸡舍的角落,装满水的桶静止摆放。叶红心说,雏鸡敏感,饮用水接近室温,才能饮用。

 

雏鸡鸡舍的室温要求同样严格,四周装着温度计,随着雏鸡周龄增长调节温度。一周龄的雏鸡,温度要控制在34摄氏度至36摄氏度。两周龄的雏鸡,温度下调3摄氏度。

 

田云青严格执行着这些保种规范。夏天中午气温过高时,他会用水喷雾降温,夜里要打开电暖器给雏鸡取暖。

 

7月5日,一周龄的雏鸡要接受第二次疫苗注射和断喙。叶红心托着雏鸡小小的脑袋,鸡喙对准断喙机上烧热的铁片融掉尖端。“下嘴角长得快,多磨去一点,不然长大就成了‘地包天’。”断喙后的雏鸡重新放回鸡笼,十分钟后,雏鸡开始正常啄食。

 

鸡嘴都是角质,断喙不会造成损伤。“断喙可以避免雏鸡相互啄伤,还能提高饲料的利用率。”

 

病故的雏鸡会做无害化处理。在育雏期记录表上,每一只病死伤死的雏鸡,都留下了记录。“6月29日,1518号雏鸡病死”“6月30日,2195号雏鸡病死”。

 

雏鸡难分雌雄,魏清宇介绍说,一个月后,会根据边鸡的雌雄筛选出优质的公鸡和母鸡,组成新的育种家系,观察记录边鸡的生长曲线和各项性能。更重要的是,为下一个世代的培育留下种蛋。

 

7月1日,第十六世代的边鸡在保种场鸡舍,每一只鸡都有自己的编号。新京报记者 聂辉摄


成于清朝,走向濒危

 

边鸡的得名缘于长城。

 

研究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边鸡曾是我国著名的特产鸡,在山西北部和内蒙古南部的长城两边广泛养殖。由于当地人习惯称长城为“边墙”,边鸡因此得名。因在山西省右玉县广泛养殖,在当地更以“右玉鸡”的名称广为人知。

 

据魏清宇介绍,20世纪70年代初,边鸡最高峰的养殖量达到100万只。

 

丁馥香退休前一直从事家禽研究,是边鸡保种场的第一代负责人。她梳理了边鸡的发展史。

 

边鸡成型于清代雍正乾隆年间“走西口”的人口迁徙中,是我国区域间文化交流的产物。右玉县的杀虎口是“西口”之一。随人口迁移到长城周边的辽宁大骨鸡,与当地的麻鸡杂交形成边鸡品种。

 

长城是农耕文明和畜牧文明的交融地带,而边鸡也是我国历史文化融合的缩影。丁馥香介绍说,边鸡的体型大、蛋型大,契合北方地区居民的饮食习惯。闻名全国的大同熏鸡,就是以边鸡为主要原料,至今,右玉县仍有食客搜寻边鸡制作美食。

 

边鸡耐寒,能在零下30摄氏度的环境中生存,而且产蛋周期长。在历史上,边鸡一直处于农家散养,小规模孵化养殖,自给自足。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对肉和蛋的需求上升。快速生长的肉鸡和蛋鸡进入中国市场,大型养鸡场开始向农村和城市供应肉和蛋。散养的肉鸡产蛋少、生长慢,承受着外来品种的冲击。

 

山西省农科院畜牧兽医所此前培育出的晋阳白鸡,曾在全国率先走上了笼养蛋鸡的现代化道路。但随着国外品种的引进,晋阳白鸡被市场的洪水淹没,直至消亡。

 

晋阳白鸡曾是丁馥香的科研项目。晋阳白鸡的消亡,她虽感到遗憾,但毕竟属于培育的商品鸡,“没有就没有了”。但边鸡是本土发展起来的原始品种,丁馥香更看重边鸡基因的保存。

 

魏清宇说,农作物的种子能在真空中保存,牛羊的精子和卵子可以冷冻保存,但鸡作为最常见的小型家禽,保种只能依靠鸡和蛋的循环。失去了鸡或种蛋的任何一环,边鸡也就意味着永远消亡。

 

2000年前后,由于大量农民进城务工和居住,离开村庄和院落,散养家禽逐渐失去土壤,地方鸡种的养殖越来越少,边鸡饲养逐渐边缘化。“人不在村子里居住,就没有了养鸡的条件。”

 

2006年,原农业部开展了第二次全国畜禽遗传资源普查。边鸡被列入“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名录”,属于国家级保种级别的优良地方家禽品种。

 

魏清宇称,右玉县等原产地,边鸡的存栏数已不足1000只。

 

边鸡保种十七个世代,所有的记录材料整齐地摆放在文件柜中。新京报记者 聂辉 摄


 “抢救”边鸡

 

为保护边鸡遗传资源,2007年,山西省农科院组织科研攻关项目,研究边鸡的特性和品种选育,丁馥香成为项目主持人。

 

丁馥香解释说,培育的商品鸡产蛋多、长肉快,但基因相似,“基因图谱就像一张一张复印出来的一样”。而历史遗存的畜禽地方品种,具有独特的基因资源,对未来培育新品种格外重要。

 

丁馥香带队,到可能保留边鸡的偏远村庄寻找种源。丁馥香回忆,一行人徒步沿着山路河道寻找,看到体貌相似的鸡,撵着鸡追到农户家中。“能买鸡买鸡,能买蛋买蛋。”

 

右玉边鸡在当地广为人知,食客甚至到偏远山村,以高出其他活鸡一倍的价格收购。价格高,数量少,一些养殖户为增加养殖数量,品种混杂严重。参与收集的魏清宇和叶红心,都感到了寻找纯种边鸡的困难。

 

半个多月的时间,项目组在两县7个村庄,只抢救性采集到5只公鸡、4只母鸡和439枚种蛋。

 

据丁馥香回忆,原本预期收集500枚种蛋,但收到的数量太少,从一个农户家中只收到5枚鸡蛋。只能把成年的鸡全部收回,“有一个就收一个,尽可能多地收集。”

 

收集到的每一只鸡,都被丁馥香视为掌中宝贝。从右玉县运回太原途中,一只公鸡中暑,丁馥香抱着鸡送到动物医院,输液抢救。

 

采集到的种蛋孵出了211只雏鸡,育成104只母鸡和96只公鸡。没有鸡舍,项目组在办公楼内调用了三间办公室养鸡。这些育成的边鸡,组成保种场的原始群(0世代),成为保种选育的基础资源。

 

研究所的柜子中,至今存放着边鸡建立原始群以来所有的记录。尘封的记录中,丁馥香记下边鸡雏鸡的不同状态:温度合适时,雏鸡在笼中分布均匀,休息时头腹部俯卧伸直;温度低时,雏鸡密集成堆,发出“叽叽叽”的叫声。

 

开展项目的第二年,项目组开始承担起保种任务。丁馥香的团队完成了边鸡多个世代纯种繁育,形成了5个具有不同外貌特征的品系,并建立了完整的系谱档案。

 

通过边鸡保种项目申报,2015年3月,原农业部授予保种场“国家级边鸡保种场”牌匾,边鸡成为全国唯一一个在科研院所保种的禽畜品种。

 

边鸡保种,就这样成了丁馥香和同事们此后十几年的工作。

 

7月1日,养鸡场笼中的雏鸡,温度计监测着鸡舍温度。新京报记者 聂辉 摄


人进鸡退

 

太原市小店区电子西街2号线地铁站口外,六十年代建成的畜牧兽医研究所办公楼,隐身在杂乱的树丛后,与远处成片的高楼形成鲜明对比。

 

路过电子西街与欣荣路交叉口,叶红心指着路口被围起的一片空地,“这里曾是边鸡保种场的鸡舍。”

 

从第一世代边鸡开始,保种场搬进研究所的养鸡场内。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起的标准养鸡场,养殖设施完备,还配套有饲料加工厂、生活区。养鸡场周围环境空旷,丁馥香回忆称,养鸡场外是成片的农田,少有居民居住。

 

随着城市的发展,研究所旁的土地高速开发,新建的高楼向研究所周边蔓延,研究所的原有部分土地也建起楼房。

 

2013年,太原市小店区电子街道路西延,新修的道路从畜牧兽医研究所原土地上穿过。

 

边鸡保种场与周围的现代化居民楼格格不入,人畜共存的矛盾接踵而来。养鸡场被围在一片高楼之中,每年临近春节,魏清宇就担心居民放鞭炮,引起边鸡炸群。丁馥香回忆,保种场经常接到周围群众投诉,保种场的规模逐渐被压缩,“从占地50亩,被挤进五亩大的角落”。

 

太原市政府官网显示,2017年初,有群众向中央第二环境保护督察组举报,“养鸡场噪声扰民、鸡粪臭气熏天”,还有群众担心感染禽流感。督察组将举报交办属地处理,约谈养鸡场负责人,责令鸡场搬迁。

 

小店区划定为禁养区后,保种场不能继续养鸡了。2018年3月,位于小店区禁养区内的边鸡养殖场关停搬迁。

 

回看保种场转移时拍摄的照片,魏清宇仍不住叹气。边鸡转移容易出现应激反应,影响饮食和产蛋。临时租用的迎泽区龙池洞养殖场,鸡舍条件简陋,只能用塑料薄膜临时搭起天花板,为鸡舍保温。

 

边鸡保种场在外漂泊了两年,2019年底终于搬进了农科院的东阳试验基地废弃的砖窑库房。

 

魏清宇带工人连接水电,抹平地面,做好保温,改建成了国家边鸡保种场的鸡舍。虽然条件仍显简陋,魏清宇已心满意足,“至少有稳定的地儿,不用把鸡搬来搬去。”

 

砖砌的库房墙壁无法安装空调和风扇,除了在鸡舍顶安装的无动力风机散热,鸡舍降温只能依靠人工喷水。

 

消毒也依靠人工操作。据叶红心介绍,出完一批鸡后,密封鸡舍要用高锰酸钾和甲醛全面消毒。鸡笼收养新一批边鸡前,工人会用燃气喷火高温消毒。“保证将每一个角落和缝隙完成消杀。”

 

7月1日,叶红心关闭养鸡场的大门。边鸡保种场平时禁止外人进入。新京报记者 聂辉 摄


“国家保种场”

 

7月5日,魏清宇进入边鸡保种场为雏鸡注射疫苗。穿上防护服后,魏清宇又换上场内专用的胶鞋。

 

魏清宇介绍说,为保障保种场的安全,外人不允许进入保种场。送饲料的车辆和人员进入保种场也必须消毒。“没有先进的消毒设备,手动使用喷壶消毒。”

 

保种场的边鸡,并不仅是普通的饲养,研究人员要搜集边鸡的相关数据。日常登记每天的产蛋量,每只鸡是否下蛋。每两周统一称重,300日龄,500日龄都要称重登记。

 

在做雏鸡孵化时,每只母鸡产蛋后,要按照母鸡的编号将鸡蛋摆放进孵化器。确保每只鸡蛋都有唯一的编号,记录它的代际关系。同时还要避免保种时近亲杂交出现衰退。

 

丁馥香退休后,边鸡保种的接力棒交到魏清宇他们手中。讲起保种场,魏清宇常称是“我们的保种场”。魏清宇很自信,“山西省所有的保种场里,边鸡保种场的条件可能是较差的,但执行规范却是最严的。”

 

保种场内的孵化器,即使闲置也从不接受为别人代孵蛋。“那个钱不能挣。”有领导找到魏清宇,想利用保种场技术和孵化器代孵孔雀蛋,被魏清宇一口回绝。

 

边鸡保种场的东西概不外借,出场的东西不允许返场。委托企业代孵雏鸡后,魏清宇宁愿把蛋筐送人也不带回。“即使消毒,也担心有角落消毒不干净,把病毒带进保种场。”

 

魏清宇计算着保种场的日常开销:一只成年鸡每天吃2两饲料,项目组按照保种标准研究饲料配方,满足边鸡各个阶段的发育要求,一斤饲料比市场饲料贵两毛钱。加上水电费、人工费和交通费用等,保种场去年花费近70万元。保种场一年销售鸡和蛋的收入,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万元。“如果计算收支,我们都不能叫投资,我们是砸钱保种。”

 

经费是边鸡保种场的命门,也最让魏清宇为难。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保种场每年维持着2000只左右的边鸡。2000只的规模,符合国家保种的需求,也可以保留边鸡的原始性状。魏清宇担心,保种鸡数量太少,容易造成近亲繁殖,丢失重要基因。

 

2015年,因保种需求,补充血缘。在一些偏远山区有老人居住的村庄,研究人员找到了100多枚种蛋。魏清宇后来再沿着原来的路线寻找,都空手而归。“村子都空了,人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养鸡了。”

 

2021年8月,在国家资源普查的基础上,农业农村部重新认定并对山西边鸡国家保种场重新授牌“国家边鸡保种场”。重新认定的国家级保种场中,边鸡保种场继续名列其中。魏清宇说,“说明咱们的工作还是得到国家认可的。”

 

项目组的办公室墙壁上,张贴着边鸡的图片和每一个世代边鸡的管理规范。谈及边鸡保种成果,魏清宇说,“到鸡舍逮住任何一只鸡,都可以查到它的祖宗。和家谱一样,已经做到第17个世代。”

 

7月1日,保种场鸡舍,每一只鸡都有自己的编号。新京报记者 聂辉摄


期待市场化

 

魏清宇也担心,边鸡会从人们的意识中消失。

 

新京报记者采访发现,太原市多家农贸市场的鸡蛋和肉鸡经销商,均没有边鸡和边鸡蛋出售。多位市民也都表示,对边鸡一无所知。

 

龙池洞散养基地负责人韩润生,曾在山林中散养过边鸡,计划以高品质的边鸡和边鸡蛋抢占市场。但在经营了两年后,韩润生放弃了规模化养殖边鸡,留下了三十多只母鸡,产蛋供家人食用。

 

“很多人不了解边鸡,没人愿意花高价买边鸡。”韩润生说,边鸡蛋的颜色与普通鸡蛋相似,很多人宁愿选择颜色泛青的土鸡蛋。边鸡体型较大,很多人认为边鸡的肉质不如体型瘦小的土鸡。

 

魏清宇介绍说,鸡蛋中富含卵磷脂,是人体需要的重要营养物质。普通鸡蛋的蛋黄比重只有22%-23%,边鸡蛋的蛋黄比重远高于普通鸡,可以高达30%。

 

为了适应市场发展,边鸡保种场开发出两个品种的配套选育,满足市场对于边鸡的肉蛋需求。

 

为了推广边鸡蛋和边鸡,魏清宇在研究所外竖起边鸡的宣传栏,推着三轮车到高校家属院推销,“不管赔多少,主要想让人们知道边鸡蛋,知道这是好东西。”

 

魏清宇到各地山区农村提供科技服务时,都带着边鸡材料做推广,“虽然说不搞销售,也带一点销售的性质。”

 

从保种边鸡而言,科研院所比企业更具有技术优势。魏清宇告诉新京报记者,推广利用保存下的优良边鸡资源,还需要市场宣传和推动。“单纯的保种缺乏活力,保种的最终目标还是开发利用。”

 

2022年6月,农业农村部启动第三次畜禽遗传资源普查,为边鸡做了全基因组测序。

 

魏清宇期待着,随着基因测序完成,边鸡的保护政策更加完善,实现边鸡保种和市场开发之间的良性互动。

 

结束第十七世代边鸡的疫苗注射,魏清宇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望着鸡舍中欢腾的边鸡,魏清宇开始考虑联系商家,将结束保种试验的第十六世代边鸡推向市场。养殖户可以继续养殖,结束下蛋周期后,还可以当作肉鸡销售,“这也是边鸡肉蛋共用的特性”。

 

新京报记者 聂辉

编辑 袁国礼

校对 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