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耿子叶 王巍）梨花如雪，枝干如墨，在人间芳菲的四月天，张庄子村漫山遍野的梨花如期盛放。经过小半年窖藏的红肖梨，也进入最后的销售收尾阶段。
在北京密云大城子镇张庄子村，有许多百年以上的老梨树，甚至有超过500年的梨树至今仍存活，结出来的果子正是北京有名的红肖梨。
每年10月中旬到11月初，是红肖梨的成熟采摘期。在当地，农户采用窖藏的方式存储红肖梨，存储期能到每年五一前后，天然的存储方式保障了红肖梨的口感。
当地村民介绍，往年红肖梨会大批运送到山东加工成梨汁。今年，受疫情等因素影响，村里的红肖梨没能运送出去。为了让村民手中的红肖梨尽快卖出去，疫情有所缓解后，当地相关部门允许村民在路口处摆摊销售红肖梨。
记者在平程路的一处路口，看到有村民在出摊卖红肖梨。荆条编的筐子摆成排，筐子上整齐码放着红肖梨，10块钱4斤的红肖梨，个头虽比一般的梨小一些，但颜色更红。当下正是红肖梨销售收尾阶段，果农窖藏的梨也即将售完。
京郊梨花盛开。新京报记者 王巍 拍摄 耿子叶 制作
百年“京梨”
“红肖梨是唯一可以叫京梨的品种。”张庄子村第一书记张彦鹏，驻村一年时间让他对村里的红肖梨颇有了解，“60岁以上的北京人都知道这是京梨，都熟悉这个味儿。”
为什么张庄子的红肖梨远近闻名？一是其年代久远，红肖梨是由当地的山坡上常见的杜梨子嫁接而来，是较早形成的梨树品种之一，距今有百余年历史；二是村里的土质好，张庄子村红肖梨比别处的好吃，可以说是红肖梨中的精品。
村民在路边卖梨。新京报记者 王巍 摄
现在，在山坡上还能看到一丛一簇的杜梨子，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村里的梨树经世代相传，山坡上的梨树大都分给了农户，村民按照划定的果树自行管理收获。
“正月糖梨二月肖”“红肖梨鲜食生津解渴，蒸食润肺止咳”一句句农谚道出了吃红肖梨的门道。张彦鹏介绍，红肖梨是一种非常好的中药材，是所有梨中唯一可以入药的品种，具备解渴止咳、清热化痰等功效，糖梨、秋梨膏等都是以此为原材料。此外，还有一些特殊的用法，比如梨花可以做梨花酿、梨花糕点，红肖梨还可以做鳄梨帐中香等。
梨寨花正盛
张庄子村地处密云山区，气温较低，因此花期比市区略晚十多天。当下梨花盛花期，想要看到最繁盛的梨花，当属梨寨子母石一条沟。
梨寨是张庄子下辖的自然村，顺着梨寨三公里长的子母石一条沟逶迤而上，沿途都是开放的梨花，阳光下的梨花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山沟两侧的白色梨花盛开。新京报记者 王巍 摄
上到半山腰时，向下游方向放眼望去，山沟两侧盛开的白色梨花此起彼伏，远看星星点点，近看还有蜜蜂在采花粉。据当地村民介绍，今年特别的是，部分梨树花朵和树叶一起长出来了。记者在现场看到嫩绿的芽和白色的花瓣相映成趣，丝毫不影响梨花的美观。
往年此时，许多游客成群结伴到梨寨拍照游玩。记者了解到，目前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梨寨仍处于防控阶段，游客暂时无法进村，如有赏花需求的市民可通过文中视频线上赏花游览。
梨园的困惑
“花很美，果好吃，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却不能当饭吃。”自打张彦鹏驻村以来，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将这百年的梨树更好地发展下去。
在当下中国，有不少村子面临劳动力老龄化问题，张庄子村也不例外。
“梨树的养护和管理费时费力，果农几乎一年四季在地里，除草、剪枝、疏果等农活忙不停，要想把梨树伺候好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张彦鹏说。
在梨寨海拔约500米的平台处，记者很明显地看到，部分半山腰的梨树采摘起来难度大、颇费力，村民们干脆放弃修剪打理，秋天结出来的果子也不再收获。
随着农民老龄化问题凸显，管理梨树的农户越来越少。张庄子村面积1万多亩，共有1500多位村民，其中529户农户。2019年张庄子村组织收购经农户管理的红肖梨，但只收到70多户的梨果。
“再过两年可能会越来越少。”在张庄子村，现在坚持管理梨树最年轻的一代果农也有40-50岁了，年轻人都进城工作了。
路边摆摊卖梨的村民。新京报记者 王巍 摄
“统一管理的成本大，同类的水果中卖不上好价钱，种植梨树的付出和收入不平衡。”张彦鹏说，“在我们小时候，大冬天能吃上一个红肖梨，那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当时梨是非常稀缺的物件，能卖上好价钱，村民们种梨也能挣到钱。”
随着网络电商的发展兴起，快递物流业的发达，全国优质水果在同一个平台上竞争，“人们想吃个库尔勒香梨，早上下单晚上就到家了。在这种情况下，当地红肖梨失去了竞争优势，皮厚、纤维粗的特性不招人待见，因此也卖不上价。”
看得出，张彦鹏和老一代果农对这些百年梨树有很深的感情，“需要好的产业支撑和好的项目帮扶，既保护村庄的文化，又能让村民增收致富。”
寻找新商机
优美的自然风景、深厚的人文历史等资源，或将为村子发展带来新的生机。
梨寨村民一句口头话：“吃着500年梨树结的‘人参果’，摸着18亿年前的‘子母石’。”道出了人们到梨寨游玩可以得到的乐趣——与时光对话之旅，“这里也是孩子学习农业知识、天文地理知识的好去处。”
有百年历史的梨树。新京报记者 王巍 摄
顺着梨寨的山沟可以登上梨花顶，据传樊梨花曾在此安营扎寨，故名梨花顶。就在这梨花顶山的山谷里，有一种奇怪的石头，大石头的表面镶嵌着无数小石头，当地村民管它叫做“子母石”，像这样的石头在三公里长的沟壑里到处可见。据当地人介绍，子母石距今已有18亿年的历史。
梨花顶海拔1030米，站在梨花顶上远眺，四座楼、玻璃栈道、桃花海、司马台、雾灵山、密云水库、黑龙潭等尽收眼底，而且梨寨距离这些周边景点大都是半小时车程，最远到兴隆县青松岭50多公里。
每年都有许多游客到梨寨游玩，春天拍花，秋天采果赏红叶。张彦鹏表示，早有村民想做民俗项目，但出于品质考量，村里将依托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统一规划打造文旅项目。目前，已有相关企业提出创意方案，正在争取项目的落地实施。
新京报记者 耿子叶 摄影 王巍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李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