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唐人街探案》对陈思诚来说,不再是“命题作文”式的,更多是以自己的兴趣为出发点,但面对票房的压力,他还是选择把电影包装成喜剧。

  由王宝强、刘昊然主演的悬疑喜剧《唐人街探案》,已于2015年12月31日在国内上映,根据电影票房吧数据,元旦当日该片以1.09亿登顶夺冠,截至昨日,上映四天已累计收获超过4.1亿票房。作为陈思诚演员转型导演后的第二部作品,不同于“命题作文”的导演处女作《北京爱情故事》,他坦言《唐人街探案》给了他更大的创作发挥空间,把喜剧与悬疑元素有效地结合,既满足了市场对类型片的特殊需求,也让他在电影语言、类型拓展方面有了更多尝试,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喜剧,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个眼花缭乱的娱乐圈,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路在何方,比如与时下热门的真人秀节目保持距离,“除了会增加曝光率和知名度,也会让你的时间分割,让你远离创作的东西。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没有对错,我愿意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更愿意干的事可能就是在现场拍片,不拍片的时候我宁可出去旅游走一走,拓宽自己的眼界,不愿意去干对我个人而言意义不大的事情。”

  本格+喜剧

  观众需要笑声,但只做喜剧没意义

  新京报:相较《北京爱情故事》这回导演手法成熟许多,故事有些《记忆神探》的感觉,镜头有横移等很多花样,这可以算是你真正导演才华的发挥吗?

  陈思诚:其实爱情片才是最难拍的,它没什么技法,你就说我们经典的爱情片有几个吧,尤其在技法各方面,不像这个片子,我的游戏感可以更施展,参与感更强,创造性也更强。《北爱》说白了是一个命题作文,这个IP不用就可惜了,所有人都劝我,而且你知道进入电影界一定需要一部作品,《北爱》是一个能让人很快进入电影圈的IP。

  新京报:可以把《唐探》看作是你自己创造的一个IP。

  陈思诚:对,但是很难,真的很难,我们希望它能建立起来。

  新京报:其实拍摄时我们也去泰国探班了,此前宣传给人的感觉它是一部喜剧片,但是看完才发现是本格味道很浓的推理片,是有票房压力所以先往喜剧方向引导观众吗?

  陈思诚:不能说没有压力,说实话,现在是一个唯票房论的时代。作为一个创作者,当时我就和别人说,我的创作初衷是想把两个东西进行嫁接和结合,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把这个题材做得最好的可能就是BBC的《神探夏洛克》,卷福这版,但他顶多是有幽默感算不上是喜剧片。

  从市场的角度出发,现在不是市场需要喜剧,而是观众需要笑声,大家都希望到电影院去放松,不要动那么多脑子,他们愿意选择喜剧,所以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冠以喜剧之名,都会容易得到票房上的成功。但如果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喜剧,是没有意义的。

  新京报:你认为,如果宣传方向上说这个电影是推理悬疑烧脑,票房会比现在少?

  陈思诚:会有封顶,我估计超不过3亿,你说的烧脑推理可能2014年的《催眠大师》做得好,2.74亿。所有的类型片都有自己的票房天花板,就像爱情片很少过五亿的,是一个道理。而且我希望大家觉得这是一部喜剧,它的调调就是喜剧,只在结尾埋了悬念,这是它区别于一般喜剧的最大特点。

  推理爱好者

  我只看过东野圭吾,特偏的没看过

  新京报:说到推理,影片里提到的大部分作品我都看过。像刘昊然这个角色,你是希望按照一个什么样的经典人物模板来设置他?

  陈思诚:其实没有模板,我是希望塑造一个很中国的侦探。我以前一直说福尔摩斯和华生,他俩的感觉更像一个捧哏一个逗哏的,确切地说,华生是可有可无的,BBC这版可能加重了一些他俩之间所谓的CP感,一些人格上的互补。其实之前柯南道尔那版,破案什么的都是福尔摩斯,他和华生更像是狄仁杰和李元芳的感觉。我是希望,无论是性格上还是技能上,两个人是互补性的,他们任何一个单独存在都不足以变成神探,甚至是没有主次的。

  新京报:你平时也特爱看推理小说吧?

  陈思诚:看一些吧。

  新京报:包括《体育馆杀人》这些,片子里提到的推理小说你都看过吗?

  陈思诚:我其实没看过。我有个三人的联合编剧团队,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在推理部分给我找素材,我会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我的阅读量没有那么大,我只看过一些普通的,比如东野圭吾什么的,但特偏的我就没看过了。我会跟他说我想要这样的一个桥段,你看看有没有类似这种在经典小说里面出现过的。他们一开始说这都没有,我说一定有,你们去查,因为我写的这个人物他是个专门阅读这些小说的人。你觉得本格那些还行吗?

  新京报:行,就是感觉结尾那里有些反转可能会让观众觉得烧脑,就像《烈日灼心》那种反转。

  陈思诚:但是你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就不能满足一些人的一些要求。

  新京报:你看过郭富城演的《罪与罚》吗,和你这个感觉有点像。

  陈思诚:他那个有点悬。

  【一些细节】

  到底谁是凶手?

  我可没说是那女孩

  新京报:结尾处理得有点模糊,尤其是张子枫饰演的思诺,是不是有审查的因素在里面,所以在细节上没有说清楚?

  陈思诚:审查只是一方面,但不是最重要的。我拍了两个结尾,最终选择这么拍是因为那个折纸理论,我想表达的主题是比较晦涩的,很多观众也看不明白我最想表达的。

  新京报:她同学的死、父亲的特殊身份都说得比较隐晦,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身份设置,就等于说她就是凶手了?

  陈思诚:不会啊,我觉得所有的人看电影都特别容易找到那个根本,你看《杀人回忆》,那个电影说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有说到凶手,只是一个探案的过程,《七宗罪》到底说的是什么呢?所以说,其实这个电影很多东西我是故意没有交代清楚,比如那个小女孩,在秦风的推理之中,这是一个不坐实的案件,就像我在路演的过程中有观众问折纸到底象征什么意思,诸如此类的。我觉得你要是真正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核心,这些疑问全能迎刃而解。我不想给大家强加一个我想表达的东西,希望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新京报: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思诚:我很清楚自己要表达的,但它与现在世俗的道德标准是违背的。我作为一个创作者,说糙一点,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当婊子容易,立牌坊容易,最难的就是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又不想丢掉市场又不想丢掉自己的表达,最难的就是雅俗共赏,一切的文艺作品都在接近这四个字,希望往这四个字靠,但是很难。要是只选大俗,我就拍一个特别嗨的电影,大家开开心心,完了就忘了,对我而言不难,要是拍一个极深刻极自我表达的,也不难,最难的就是把两个结合在一起。就像我一直说,如果不要子枫的翻转,不要折纸这些,我们把案情设置得更简单点,也许这个片子未来票房可能比现在还要好,因为观众看得轻松,不用动脑子,但我觉得这不是我该拍的东西,还是应该拍一点想拍的。

  续集在纽约?

  先看这部票房再说

  新京报:这个结尾是不是预示着下集故事发生在纽约?

  陈思诚:对,我是想这么拍的,但前提还是准备看看第一部的票房和收获怎么样。

  被删掉的彩蛋

  王宝强和国王合影

  新京报:这一次你为何没有自己参演?

  陈思诚:其实在泰国的时候我也拍了,客串了一个路人,和王宝强拍了合影,最后拿掉了。还有一段被删的是,本来剧本里写的刘昊然第一个镜头看的照片,是王宝强和泰国国王的合影,后来在机场他才发现照片里的国王是个塑像,但剧本当时送到泰国电影局审查的时候,人家就说不准拍皇室,我也想不到一个能代表泰国至高无上,能彰显王宝强很有地位的这么一个人,就把那段拿掉了。

  未来的日子

  多陪陪她,多拍拍片 至于演还是导,随遇而安吧

  新京报:你以后工作重心会不会就演得少了,主要是当导演?

  陈思诚:我不知道,就是这种对自己的无力感,对自己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样的感觉是很强烈的,就别说我了,我觉得姜文应该都一样,对于创作者来讲,就随遇而安吧。我可能比较好的就是我更慎重,对所有的工作都更慎重。

  新京报:这次丫丫(佟丽娅)也是特别得尽心尽力,这个项目完了是不是要好好陪陪她?

  陈思诚:对对对,因为她现在是个准妈妈嘛,我觉得这次特别对不起她的是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她,这是生命中很特殊的一段时间。

  新京报: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你们的规划是什么样的,她以后会偏重家庭多一些吗?

  陈思诚:我觉得走一步看一步,我希望能更自由的创作,更自由的生活,我没有特别强烈的设定一定要怎样怎样,我希望还能拍更多更好玩的东西,我不是一个愿意重复自己的人,看我的履历会发现我是个特别喜欢挑战的人。

  新京报:现在这个市场明星很喜欢参加真人秀节目,你们有没有这个方面的考虑。

  陈思诚:没有。(有考虑过吗,还是有点抵触?)说实话我觉得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我个人认为你的工夫下在哪,东西就在哪,人都不是神,我更愿意把时间用在别的地方。那些事除了会增加曝光率和知名度,也会让你的时间分割。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没有对错,我愿意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对现在的我而言,更愿意干的事可能就是在现场拍片,不拍片的时候我宁可去旅游,拓宽自己的眼界,不愿意去干对我个人而言意义不大的事情。

  新京报:你的另一半呢?

  陈思诚:我俩的态度比较一致,演员就是演员。

  新京报:要是过两年,综艺节目还是这么火,大家又要猜测你们是不是会去参加《爸爸去哪儿》之类的亲子节目了。

  陈思诚:我不敢说她吧,我的可能性不大,我这辈子除了宣传电影,都不会去什么真人秀节目甚至什么晚会。

  【最痛恨的事儿】

  拿《北爱》和《爱情麻辣烫》比

  那是大家根本没看懂

  《北爱》就是被大家误解的一部电影,所有人把它当串烧电影看,我最痛恨的就是《北爱》被人拿来和《爱情麻辣烫》对比,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北爱》本身就是一个寓言,我用诺兰的方法在拍一部爱情电影,很多线索根本就是一个人物,是一对人物存在于同一空间里,要不然我干嘛那么讲故事。如果我未来更有话语权了再说这事,其实大家就是根本没看明白那个电影怎么回事。

  采写/新京报记者 安莹 田颖 实习生 吴奇函

  摄影/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