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中脉获得优秀民营企业称号。图片来自南京中脉官网

屡罚屡犯，竟还能被评为“优秀民企”？这真不是什么段子——虽然挺魔幻现实主义的。

3月16日，澎湃新闻曝光直销企业南京中脉公司虚假宣传和涉嫌传销问题。据其最新跟进的报道，更多该公司的经营劣迹也被暴露出来——国家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仅2018年下半年，南京中脉就被行政处罚三次。这一道道处罚决定，也将其“加盟商”寄予财富梦想的“高科技”内衣打回原形。饶是如此，该企业2018年仍获得“南京市优秀民营企业”称号。

这是“优秀民企”被黑得挺惨的一次。负责评审的南京市工信局有关人员对此回应称，南京中脉被处罚3次属于“一般失信行为”，而非严重失信行为，“仍有资格参选”。

屡次被罚，近乎“累犯”，却还能成为当地官方认定的“优秀民企”，这让人有些大跌眼镜、理解无能，也给人“金杯银杯不听老百姓的口碑”的既视感。到底是涉事企业太过优秀，以至于“微瑕不足以掩白璧，小疵不足以妨大美”，还是当地有关部门对“优秀”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当地工信局有关人员称，南京中脉被罚的事由是“一般失信行为”而不是“严重失信行为”。似乎没达到“严重失信”的地步，就无伤大雅。问题是：该企业果真就只是“一般失信”？又确定有资格参评当地优秀民企？

就征信而言，失信行为确实有“一般失信”和“严重失信”之分。逃税骗税、制售假冒、虚假广告等，就都被归于严重失信行为之列。

2018年南京中脉3次被罚，分别是因为发布违法广告和违法违规直销。其中，第三次处罚决定由江苏省工商部门作出，直指其对直销产品主要成分、适宜人群、使用注意事项等未加披露，不符合《直销企业信息报备、披露管理办法》的要求，处罚决定书还提到，南京中脉“目前已获得9省14市的直销区域，直销业务分布广泛，影响范围较大，违法行为、违法状态持续时间较长，属于情节严重。”

据媒体报道，南京中脉从2012年开始销售的“中脉Laca”内衣，宣称的高科技元素早已被监管部门定性为虚假宣传。就在今年，还有多家媒体曝光，售价数千元的“中脉Laca”是在脏乱差工厂代工，并早已被打假，销售者却还在忽悠，称镶上了“能量石”能助人“好孕”，还能治几十种疾病；中脉的“培训手册”以宣扬“女人独立”为幌子，对女性洗脑让她们瞒着丈夫来投资，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了多起因此导致夫妻感情破裂起诉离婚的案例；对受害者承诺“高价进货可当原始股东”后，却不兑现……

▲南京中脉官网截图

屡次登上曝光台，被抖出这么多劣迹跟前科，还有那么多处罚在那，说是“一般失信”，未必能让人信服。

至于其参评资格，恐怕也存疑。《关于开展南京市优秀民营企业和优秀民营企业家评选工作的通知》中明确，不能参评的七类情况中，就包括“生产和经销假冒伪劣商品，产品质量严重不合格，损害消费者权益”和“有其他失信违法行为”。这也意味着，有失信行为就在“禁入名单”，而不是严重失信才取消资格。

眼下网上有个梗挺火——“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承认别人优秀不难，但要承认这样的‘优秀’，估计很多人只能学着蔡少芬的语气说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南京中脉被罚3次，还能被盖章“优秀民企”，也让人想起2018年12月份的“鸿茅药酒入选内蒙古优秀民营企业拟表彰名单”风波。在引发轩然大波后，鸿茅药酒最终也被“拿掉”。

同样是纳税大户（南京中脉曾连续3年位居中国私营企业纳税第9名、10名、11名），同样是负面缠身，同样被“优秀民企”的光环照拂，最终同样遭到质疑。公众对其质疑，倒不是想对这些有劣迹的企业一棒子打死，而是在重申官方评价和表彰的严肃性——希望被表彰企业都实至名归，而不是名不符其实，连累了官方荣誉的公信力。

毕竟，“优秀民企”之类的称号是授勋也是背书，若获选企业“名”与“实”严重不匹配，只会让这称号显得掺了水分。

更何况，该称号是政府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重要动作，意在让地方民营经济迎来正向激励和公平竞争的发展环境。若让个别企业前脚刚被处罚、后脚就获表彰，连人心都无法服膺，又怎么带来正向激励的效果？

□佘宗明（媒体人）

编辑 孟然  校对 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