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涉事矫形鞋垫。  微博截图

2018年年底,自媒体公号“丁香医生”发文《百亿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质疑权健,引发巨大反响,最终权健CEO束昱辉遭刑拘。但1月11日,有网文指出,虽然丁香园指权健产品“骨正基”鞋垫价格是天价,但丁香园旗下的丁香诊所在线销售的一款“矫形鞋垫”售价为1980元,比权健鞋垫价格高出近1倍;还指责丁香园攻击权健,系为自家产品获得更大市场。这也引起海量关注。

丁香园公关部方面对新京报回应,“矫形鞋垫”并非鞋垫,是国家一类医疗器械,相关资质齐全,产品在2018年上半年就已经推出;其价格中包含产品后续的服务费。

权健的“骨正基”鞋垫、丁香园的“矫形鞋垫”,都是标榜有矫形方面的作用。问题来了:二者该被等量齐观吗?

从医学层面讲,市场上那些名副其实的矫形鞋垫,确实有其依据。由于扁平足、内外翻足、跟腱炎等疾病可导致特殊步态,使局部关节和肌肉承受不同压力,久而久之就会加重病情并导致畸形。若医生根据患者个人情况,运用足部生物力学原理,精准设计鞋垫的角度和曲线,的确可达到矫正的目的。

所以说,矫形鞋垫本身并不是玩噱头,矫形鞋垫对于足部疾病,与矫正眼镜对于眼部疾病一样重要。问题是,有些所谓的矫形鞋垫并不是真的矫形鞋垫,有的虽然是真的但作用被夸大了。

矫形鞋垫设计通常得“量体裁衣”,得因人而异,而不能将一种矫形鞋垫普遍用到一群患者身上,那样不仅无法起到矫正的作用,还可能加重畸形。由此看来,矫形鞋垫的价值高低,在于其符合病情的个性化设计,假如没有个性化设计或设计不合理,与药不对症具有相同的危害。通常而言,矫形外科的专业性很强,若真正按照患者的个体尺寸来定制鞋垫,需要涉及生物力学等方面的知识,要进行复杂论证与绘制。

可从既有报道看,权健的鞋垫是在网购平台卖,属于批量生产,个性化设计无从谈起,很难起到科学矫治的作用,标高价也就失去了正当性。更何况,有些经销商动辄声称其鞋垫能治癌症,央视还曝光,权健公司骨正基鞋垫号称可以治疗颈椎病、腰间盘突出和肩周炎等疾病,夹腋下还能治心脏病。这些缺乏依据,有虚假宣传之嫌。

丁香园的“矫形鞋垫”定价是否合理,也得从多方面打量,而不宜因为跟权健的鞋垫一样都卖出高价,就质疑它也是蒙骗用户。关键是看其是不是货真价实,产品是否有资质等。如果这些都合理,那定价再高,也是在市场自主行为的范畴,只要做到了明码标价、不虚假宣传等,那就无可厚非。

▲杭州市第一类医疗器械备案信息公示表截图

丁香园方面对此事的回应,就是站在矫形外科的专业方面,来说明其矫形鞋垫标高价的合理性的。依其说法,所谓“天价鞋垫”是国家一类医疗器械,相关资质齐全,其价格中包含产品后续的服务费。也就是说,其服务定价涉及医生的劳动价值认同这个深层次问题。其定价高了还是低了,显然也要视医疗服务质量和效果等情况综合评估。如果鞋垫合规,但其服务注水、效果不佳,那价格同样不合理。

说到底,评判丁香园和权健卖的“鞋垫”,就得问题归问题,而不宜因为价格都很高就想当然地认为,都是虚标价格、都是坑蒙拐骗。有两点值得强调:一,如果丁香园所售鞋垫也存在虚假宣传之类的问题,那也该被整治,“只见他人长疮,不见自己流脓”的做法并不合理;二,就算丁香园卖的矫形鞋垫存在问题,只要其针对权健报道所说的不假,那权健拿鞋垫骗人也无法被洗白。

还应看到,权健涉及的问题很多,“天价”鞋垫被虚假宣传效用只是一个表现。权健方面该对此认真反省自己,至于丁香园曝光是不是非正当市场竞争行为,各方宜拿出真凭实据,而不能搞诛心之论。这也是看待二者“高价鞋垫”及相关指控的应有姿势。

□秋实(医生)

编辑 杨林鑫     校对 范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