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添

  最被人熟知的身份是电影美术指导,曾凭借电影《卧虎藏龙》获得2001年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如今他游走于影视、时尚、艺术、文学、美学等诸多领域,推行“新东方主义”美学理念。出版文集《神思陌路》。今年他凭借电影《太极》,第三次问鼎金马奖。

  时尚是一个过时的词汇

  新京报:首先恭喜你又一次获得金马奖,从奥斯卡到此次的金马奖,在这几年之中你的美学观念、时尚审美以及对电影工业的理解发生过怎么样的变化?

  叶锦添:这些年做了不同的东西,正在准备出版自己的新书,我一直在朝前走,自以为没有停下。这几年,中国电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越来越多的国际大片出现。这始于《卧虎藏龙》,从那年之后,几乎是以每年一部的速度,到这两年,更是一年几部国际化大投资电影。作为电影工业,中国已经很多元,发展很快,但是也出现了瓶颈,投资很多,但是没有达到专业化。在《太极》中,我也是想突破一下,其实还可以更好,慢慢做。

  新京报:你一直是“新东方美学”的积极倡导者和实践者,你如何定位“新东方美学”的价值内涵?

  叶锦添:不要去想这些,东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还在发酵,对人们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新东方美学对我说来,是一个强大的发现,它不是孤单的,而是多元的,人们在不同的时代对美的价指属性不同。我也不奢望能改变西方人的观念,他们对东方的理解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我只关注当下的时代。

  新京报:你所认为的时尚是一种物象还是一种内在?如何理解这个时代的时尚内涵?

  叶锦添:时尚是一个过时的词汇。你知道高跟鞋的来历吗?这是从法国路易十四开始的,为了限制宫女们晚上出门参加派对,设计出一种高跟鞋,跑起来不方便。其实时尚作为一种高尚的生活方式也是从路易十四时代从法国兴起的。而现在意义上的时尚,最高峰出现在70、80年代,那时美国开始“去欧洲化”,经济起飞、冷战、嬉皮士、思想解放,众多时尚大师都产自那个年代。到了2012年,“保守”已经成为时尚主潮流,精彩远远不及当年,那种极端夸张的时尚美学不再是潮流,时尚中的艺术属性被商业属性取代。我觉得亚历山大麦昆是最后一个时尚艺术大师,随着他的死,时尚落幕了。

  现在时尚的内涵是商业,我觉得以后时尚都会走“定制”的路线,不但是高级定制,也包含“低级定制”,我需要100件衣服,下单,就做100件,这样是最科学的,没有损耗和库存。

  我不想做流行的当代艺术

  新京报:如何看待杨丽萍的舞蹈,能否讲述一些你与杨丽萍的《孔雀》合作时的一些故事?

  叶锦添:今年我和杨丽萍合作,帮她做舞美和服装设计。她是一个很天才的演出者。在中国,成绩很高的人,都是天赋很高的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一起做事,因为一点就透,不需要太多解释,能更迅速的沟通。杨丽萍就是这种,她是天人合一。

  新京报:我知道除了电影与演出的服装设计,你还参与了一些珠宝设计、装置艺术等等,这两年在这些方面有何发展?未来是否还有更多的跨界的计划?

  叶锦添:我很喜欢当代艺术,却又不想做他们那种流行的当代艺术,只想自己做自己想做的。无论是珠宝设计、装置艺术,都是这样,我会继续做,做各种有趣的尝试。当代艺术这个圈子很复杂,我更纯粹一些,只想做好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做买卖。

  新京报:在当下的中国,艺术如何通过时尚,进而影响大众的审美?在这方面你做过许多努力,如今你如何看待艺术与时尚的关联?

  叶锦添:时尚影响大众,只有通过传播。艺术家需要学会表演。在一个网络时代,这种影响是贴身的,大众的注意力是直接的。艺术与时尚紧密不可分割,还是要回望80年代,那是艺术与时尚最亲密的时候,服装艺术家把自己的理念时尚化,薇薇安维斯特伍德有许多对历史颠覆的设计,那种讽刺性的艺术在当年很流行,其实如果细想,这和那个时代的文化思潮紧密不可分割,颠覆是统一性的。现在的中国还没有到那个时机。

  新京报:你有许多时间在北京居住,你如何理解这所城市的时尚内涵?

  叶锦添:北京是一个很有创造力的城市。我经常去各个城市,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时尚特色,比如伦敦、巴黎、东京,这些城市至今都保持着很强的创造力,主要是因为聚集了一大批有趣的人。我对这些有趣的人感兴趣,是他们改变了世界。北京至今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创造力,还不够成熟。

  “时尚权力榜”语录

  现在意义上的时尚,最高峰出现在上世纪70、80年代,那时美国开始“去欧洲化”,经济起飞、冷战、嬉皮士、思想解放,众多时尚大师都产自那个年代。到了2012年,“保守”已经成为时尚主潮流,精彩远远不及当年,那种极端夸张的时尚美学不再是潮流,时尚中的艺术属性被商业属性取代。

  采写/新京报记者 赵子云

  新京报记者 王远征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