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笔记】

  作为一位本质上的现代派指挥,马泽尔虽然拥有高明的技巧,但他冰冷而客观,很少为音乐注入真正的热情诉说。所以即便勃拉姆斯中那些气息宽广乐句在技术层面看较为圆满,但难打动人心。

  北京的古典音乐观众渐渐熟悉了这样一种情形,那就是在每年有大约10支国际知名交响乐团前来献演的今天,希冀音乐会场场精彩的诉求并不现实。何况长途旅行、时差、气候、空气质量、演奏厅声学环境的差异本身就威胁巡回演出的质量,所以像去年蒂勒曼与德累斯顿国家管弦乐团那般精湛的表现实属可遇而不可求。

  而芝加哥交响乐团2009年留给观众的印象同样美好,仙风道骨般的海丁克与这支全美最佳交响乐团珠联璧合,水乳交融,表现出在国际巡演中罕见的状态;加之马勒与布鲁克纳两部气象万千之作,成就了北京历史上最好的音乐会之一。一晃四年过去了,芝加哥交响乐团重返北京,但首席指挥里卡尔多·穆蒂抱恙缺席,洛林·马泽尔在最后时间前来代打,演出曲目随之更替,布索尼与斯特拉文斯基的两部冷门作品被莫扎特替换,而原先的勃拉姆斯“第四”变成了“第二”。

  和四年前一样,芝加哥交响乐团丰满壮硕的管弦乐将大剧院音乐厅填得满满当当,像一台昂贵的音箱释放着充盈的音响。但马泽尔执棒的莫扎特却令人心生狐疑,35分钟便可搞定的《朱庇特交响曲》被延宕至42分钟。而这一个性化的处理最终演变成不仅丧失莫扎特鲜活与生动的美感,反而极尽臃肿拖沓。好在芝加哥交响乐团弦乐高超的素养保证了演奏的可听性,至少让行板乐章犹如天籁般美不胜收。

  下半场的勃拉姆斯“第二”,马泽尔采取了一些鲜明的浪漫派手法去雕琢这部抒情性作品,但失之一颗浪漫主义的音乐心灵。作为一位本质上的现代派指挥,马泽尔虽然拥有高明的技巧,但他冰冷而客观,很少为音乐注入真正的热情诉说。所以即便勃拉姆斯中那些气息宽广乐句在技术层面看较为圆满,但难打动人心。同时作为一部具有丰富的层次感和细腻音响质地的作品,勃拉姆斯“第二”也难属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强项。这令他们引以为傲的铜管始终没有获得太多表现机会,只在终乐章的尾声部分才有了些许放纵的空间。此后,马泽尔同样以个人化的手法对待加演的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芝加哥的铜管乐手则在瓦格纳《罗恩格林》第三幕前奏曲彻底展现了那令人惊叹的实力。

  平心而论,相较于以德奥为代表的欧洲乐队,芝加哥等一批美国乐团的艺术精华更多地存在于20世纪领域,是普罗科菲耶夫、巴托克、斯特拉文斯基乃至马勒等一干移民作曲家的作品。在历史上他们的技术优势和音响特点很大程度上是伴随着这批作品形成的,而19世纪作品还是交给欧洲乐队为妙。

  在顶尖乐团演出常态化的北京,芝加哥交响乐团献上了一场常态化的音乐会。据悉,包括维也纳爱乐、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以及阿巴多率领的琉森节日管弦乐团将在今年秋季蜂拥而来,或许那时才是乐迷狂欢的节日。

  □许渌洋(北京 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