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联盟3》中,一出场便被灭霸暴打一顿的绿巨人,后来在整场电影中都没有再次变身成功。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被灭霸打怕了,也有人猜测他应该会在《复仇者联盟4》里有重要发挥……


毕竟看过《雷神3》的,几乎全世界都爱上了马克·鲁法洛版的绿巨人浩克。



人们印象中的马克·鲁法洛有着布鲁斯·班纳博士(无敌浩克变身前的科学家)的温顺,有着《再次出发》中丹的落魄,有着《女孩梦三十》中邻家哥哥马特的暖,也有着《聚焦》中调查小组成员迈克尔的职业坚守。


但很多人并不知道,马克·鲁法洛之所以能让你看到这么多细腻丰满的角色侧面,是他自己这一生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曲折和坎坷,有所体验有所感悟。曾患脑瘤,术后恢复期无法说话、面瘫、迷路…差点做不了演员。


2008年他弟弟斯科特·鲁法洛遭枪杀后他从洛杉矶搬了出去,在纽约陪伴妻子,参与三个孩子的成长。他每年保持拍摄一部电影的工作强度,在漫威宇宙和独立片、舞台剧之间转换,保证自己经济独立,同时也远离洛杉矶的浮华虚荣。



开零预算剧院公司

800场试镜捣碎表演梦


很多年之后,马克·鲁法洛回忆起自己刚到洛杉矶那会儿,过着赤贫但满怀表演梦的漂泊生活。他说:“那是最好的时期,也是最惨的时期。”


当时他在洛杉矶上表演课,和一帮朋友开了一家零预算剧院公司,通过做园艺和油漆工补贴房租。成功说服弟弟斯科特也来洛杉矶发展后,兄弟俩和堂弟还有另外一个朋友挤在一间月租600美元的一居室里,堂弟睡在起居室,朋友睡在厨房,两兄弟分享一间完整的卧室和一张真正的床。有一阵子斯科特拿到了国家补充营养援助计划的名额,他会煮满满一大锅金枪鱼意面,供这四个小伙子吃上一周。



有一段时间他们住在麦克阿瑟公园附近,那是一片危险区域。早上路过公园都会看到草垛里横着尸体;鲁法洛的邻居,因为想阻止一些街头小混混偷车,而被捅了12刀,这一切就发生在他家前廊处;还有一次,鲁法洛在一家当地酒吧办事,一名黑帮分子掏出了枪,一位刚下班的警察,立马就掏出枪把黑帮分子击毙了……


我们可能无法理解在这样混乱的社区中艰难维持生计,还对未来怀抱乐观希望的马克·鲁法洛每天过得有多沉重,生活没有将他击垮,但梦想破碎了。


青少年时期的鲁法洛。


“我粗略算算,大概得有800场试镜吧,一个都没通过。我沮丧极了,开始愤怒。”他甚至发过四五次誓决定再也不表演,没用,得到试镜机会他还是会重整旗鼓再试一次。但洛杉矶遍地都是演员,谁会在乎一个长得并不帅又没有背景的美国中部小伙子呢?有的时候试镜过程非常糟糕,他拖着疲惫又绝望的身躯回到出租屋,开始愤怒地捶墙,直到捶出洞来。


那时候他最羡慕的就是在好莱坞风生水起的同龄明星们,约翰尼·德普、尼古拉斯·凯奇等等。


“我对戏剧所有的琢磨和研究就没能帮我跨进这个行业的门,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反正我就是进不了那个圈子。”


一无所有时

结识未来妻子


24岁那年,鲁法洛放弃了表演,回到家乡和父亲一起做生意。他只想有份稳定的工作,在家乡安顿下来;但是他的母亲希望他能回洛杉矶,吃花生酱三明治果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确实,鲁法洛也不是什么精明的生意人,最后他还是回了洛杉矶。然后才遇见了他的妻子,有了三个可爱的小孩,拿下奥斯卡最佳男配(电影《聚焦》)的提名,成为无敌浩克。


电影《聚焦》


马克·鲁法洛的妻子森赖斯·科伊格也是演员,她的名字Sunrise直译过来就是日出。对鲁法洛来说,这就是他生命中的太阳女神,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说:“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遇到森赖斯是在1998年,毫不夸张地说,那是一场命中注定的街头邂逅。当时鲁法洛正在和一位他和森赖斯共同的朋友在街上散步,碰巧遇见了她。鲁法洛能感觉到朋友不太愿意将森赖斯介绍给他,这大概是他留给自己的猎物。


但当马克·鲁法洛与森赖斯·科伊格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鲁法洛决定:“这姑娘我娶定了。”可那时的鲁法洛正一贫如洗,住在一间改装过的车库里,标准的31岁洛杉矶漂泊者(约等于地下室北漂吧),除了努力、才智和韧性,他一无所有。


鲁法洛和他的太太。


姑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既没有驾驶证,也没有信用卡。哥们儿你是不是有问题?我可不想和有问题的人拍拖。”熟了之后这姑娘去鲁法洛的车库玩,她安慰他:“别灰心,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鲁法洛有点懵:“可你压根还没见过我演戏呢。”姑娘笑了:“别戳穿,我有第六感。”


事业刚有起色

却查出脑瘤


2002年的鲁法洛事业刚刚有些起色,他主演了独立电影《我办事你放心》,和他的偶像罗伯特·雷德福合演了《最后的城堡》,参与了吴宇森执导、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风语战士》,拿到了《女孩梦三十》的男主角,眼看着就要搭上小鸡电影的东风成为好莱坞主流演员了……然后,他查出了脑肿瘤。


《风语战士》


《女孩梦三十》


《裸体切割》


在他的左耳后方被诊断出一颗神经肿瘤,有核桃大小。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脑洞太大做的梦,直到他去做了CT扫描,才确诊。医生们说可以做手术切除,但有30%的可能性他从此丢掉对左半边的控制。而这个时候,太太森赖斯·科伊格即将临盆,他们要有第一个孩子了。


鲁法洛不希望吓到妻子,所以他谁也没有告诉,独自忍受着这一切。直到大儿子基恩出生,他才告诉了妻子和家人。两周后,他走上手术台。


马克·鲁法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的医院,但荣升父亲的他在那一刻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孩子长大了没有爸爸。所以他提前在家录好了一卷带子,向这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小生命解释他是谁,他不是没有爸爸的小孩。


手术很成功。但恢复期的鲁法洛左脸几乎是瘫痪的。他躲起来几个月没有见人,没法打电话,也没法跟任何人说话,走在大街上都能突然失去平衡跌倒,有一次他甚至在家门口两条街区的地方迷失了方向……他甚至可能再也无法演戏。


漫展当天五点

才拿到“绿巨人”


虽然之前已经有两部相关电影,但绿巨人浩克在漫威电影宇宙中登场还是在《复仇者联盟》中。马克·鲁法洛是第三位扮演浩克的演员,人们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是在2010年圣迭戈漫展上,现场可尴尬了。


漫威在保密上一向非常在行,事实上在漫展之前,就连鲁法洛自己都不知道他拿到了角色。漫展前一天,经纪人给他打电话:“明天早上五点钟去看一眼窗户外边,如果楼下有车,那就意味着你拿到了角色;如果没有,就回被窝睡觉。”


经历过“800场试镜成功零角色”的鲁法洛完全扛得住这个心理压力,如预期的一样,早晨五点车来了,漫威的工作人员把他护送到机场,用私人飞机送去圣迭戈,然后在漫展的秘密通道里候场。


《雷神3》


小罗伯特·唐尼作为主持一一介绍出场的演员和他们扮演的角色,他说:“现在即将登场的是,再度扮演浩克的……”全场陷入癫狂,要知道上一位主演《无敌浩克》的演员是爱德华·诺顿,粉丝们狂欢着,结果唐尼念了鲁法洛的名字。大家面面相觑,“谁?”


不过没关系,当成片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爱上了马克·鲁法洛版的绿巨人浩克。而这个角色也改变了鲁法洛生命中的一切,包括他在主流和独立之间自由切换的演艺事业,包括他在美国的话语权,包括他在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新鲜问答


漫威电影宇宙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梗,所有演员在严防剧透的时候都会说:“我没法告诉你,漫威的狙击手正拿枪瞄准我呢。”现在,漫威狙击手的名单上已经有了两个标红的名字,一位是年少口无遮拦的新晋蜘蛛侠汤姆·霍兰德(在访谈节目上经常说漏嘴);另一位就是谁也不敢招惹的无敌浩克,因为其饰演者马克·鲁法洛在《雷神3》正式上映前的一次放映活动中,将开着直播的手机带进了会场,让全世界粉丝在无敌浩克衣兜里听了十几分钟的正片。事后鲁法洛发了一条推特:“不开玩笑了……漫威,对不起!我能把我的手机拿回来了吗?”


新京报:所以,漫威把你的手机还给你了吗?


马克·鲁法洛:(大笑)天啊,当时我好像直播了十分钟的电影,一个漫威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直接冲我吼道,“关上你的手机!你在直播这部电影。”我现在都还记得,收到警告后自己在整部电影的余下时间里,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走出影院之后就会看见漫威决定起用杰昆·菲尼克斯出演绿巨人、替换掉马克·鲁法洛的新闻报道(笑)。


新京报:然后呢?


马克·鲁法洛:可第二天我的朋友就给我打电话来询问我,“你真的很有一套,实在是个天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事,我在推特上的热度甚至盖过了电影本身,哭笑不得。但是最后漫威还是把电话还给我了。(克里斯·海姆斯沃斯:不过,我相信漫威肯定是给这个电话加了一个定位装置。)说得对!(笑)说不定,还追加了一个电击装置。


新京报:绿巨人与雷神的关系已成为整个系列电影里的一大看点,现实中你和“锤哥”是不是也有很多化学反应?


马克·鲁法洛:事实上,很早以前我和克里斯就在第一部《复仇者联盟》的媒体见面会上相识,我们一见面就非常投机,都达成共识想把这样的化学反应带入电影里面。其实除了现在的《雷神3》,我们还想主演一部关于警察的电影。但不得不提的是《雷神3》的片场氛围是极好的,即使我们在银幕上彼此打斗,但私下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你一定能从银幕上看到我们对彼此的爱。


新京报:似乎各种类型的电影你都演过,最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片?


马克·鲁法洛:总的来说,我没有最喜欢哪种。事实上,我是个很容易腻烦的人,不喜欢重复,所以总会想尝试新东西、不断冒险,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拍电影和表演。


他说,他是个不喜欢重复的人。以后请叫他剪刀手马克……


新京报:你经常提到演戏是你毕生追求的事业,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对你来说演艺事业的意义是?


马克·鲁法洛:我真的只是随遇而安走到这一步。很幸运一路上发生很多好事,要知道有些东西你可以控制,但大部分时间你只能听天由命、得向命运屈服。


撰文/李桐

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 编辑 吴奇函 校对 赵琳

原报道刊载于2017年11月8日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