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风凉,窗外簇拥的写字楼中,攒动着点点火光,惑人眼球;窗帘在风中无声地笑着,挡着了月,遮起了星;望眼,仍是那块熟悉的天花板——此刻,却忽觉陌生。

曾几何时,从梦中挣醒?眼角朦胧,轻触,是被微凉的空调风沥干的泪痕,还有些黏腻……说不清缘由地,总在梦中恣意滑落。

一个人的梦中,究竟藏了些什么呢?我的梦中,又藏了些什么?

我说不清,也记不清——如清晨朝雾留下的印痕,在艳阳高挂的光景中消逝,次日,归来,却变了模样。

彻日的学业并未让我感到任何浮躁与乏味——只觉,我应该去做——可当我真正完成它们后,一时间扑面而来的是惊喜,惊喜过后,便是说不出的寂寥……

将近凌晨,一头栽倒在床上,熄了灯,带着一日里最后的无奈,难以合眼——总觉这样的日子里,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已什么也做不了了——做梦去吧,在梦里,就什么也不必考虑了,让那闲适的日子、焦虑的日子、空虚的日子、充实的日子——都随梦去吧……

感慨,梦中的日子却是那样短暂。在梦中饶有兴致地三两句攀谈,再睁开眼眸,便换了天。

人为什么要做梦呢?又是怎么做梦的?又为何在梦中不觉而泣?我无从知晓。

我很少记住我的梦——记住它的,只有那道浅浅的泪痕——可惜我读不懂它。

它不像我,倒像是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每个梦,似乎都有着自己的一段故事,情节或复杂,或简单,有时似曾相识,有时甚至无厘头,但却似乎总与我无关,我像个局外人似的,凝望着,遗忘着——然而它们都在清晨里,同朝露随风而去了——去了哪儿?他们定是回了故里罢了?

南柯一梦空欢喜,黄粱美梦白日梦,庄周梦蝶终虚幻,恍如梦寐亦是真,人生如梦梦一场,梦想成真需努力……也许我做的梦,不论令人感到愉悦,抑或是悲伤,都早化作了那咸而苦口的泪,去了吧?

可他们是什么样的呢?梦里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像我一样吧?在短暂局促的日子里,向着那模糊不清的目标,匍匐而行吧?我总觉我的梦,是没有结局的——我感觉不到它——像是刻意躲着我似的——让我从大梦中挣醒,然后在夜色围拢中独自凌乱。

梦的结局在哪?生活的结局又在哪?什么时候,我能做场清晰而完整的梦呢?什么时候,我会不再去做梦呢?梦做完了,我还会不明觉厉地泣泪而下吗?

我不知道,但梦与生活,都仍在进行。

既然摸不透,抓不住它,就让它这样进行下去吧。待到大梦初醒,也许,便不再落泪,不再惘然。


散文组  作者:余宇宏 作品ID:10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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