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是不做梦的,且不论我本就是一个只看当下,只想当下的无趣之人,就算是夜深了,月头高高挂起了,睡得极香甜,哪里有什么梦境袭扰呢?更别说梦这东西,玄乎的很,早上一醒神的时间,流沙似的叫人忘了干净。

但总有一个梦,他是吹不散的流云,层层叠叠,绵绵密密的被我妥帖的收拾到心底的哪个角落,然而,还是会在一些暴风骤雨,月圆明朗的夜里,悄悄地流淌出来,洒向那死寂般的河流。

在还能做梦的年纪,一定要多做点梦,这是一位朋友开导我的。

但我仍然不会做梦,我是一个被梦神遗忘的孩子,不过幸好这位粗心的神仙给我留下的纸与笔,让我可以记录别人的梦境。这算什么,梦境记录者吗?我忍不住暗笑自己,但每每遇到姐妹们的绮丽怪诞梦境,还是忍不住记录下来。

“他说,他的泪水都哭干了,我闻言望向他那本应该干枯如荒漠的眼睛,那应该是一座枯井,没有小王子的吱吱呀呀,他将永远忘在荒漠的一角,与星星遥遥相望,但是啊,那里面,是一整片春天,一颗亭亭的山,山上有松柏千万,可一眨眼,景色又变了,变成了万千星辰在他眼里咯咯地笑啊笑,他也笑,露出了五六七八九十个牙齿那种笑,笑的眼都要眯起来了......”当我记录这段梦境的时候,我是有些迟疑的,毕竟,怎么会有一颗山呢?

“怎么可能会有一颗山呢”我如此充满疑惑的询问到,而她却毫不在意。

“当然,当然是一棵山,梦里什么都有可能。”我再追问下去,她却迟疑了,像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逻辑旋涡里。

“对啊,怎么会有一颗山,可那我明明在梦里看见的,就是一颗山啊。”

好吧,那我们先不纠结这些个奇奇怪怪的问题,毕竟我们也知道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那个男孩眼中,真的有一颗亭亭的山也不一定,梦是一次性的,就算再梦见,也不是当时梦见的那个梦了。

我要大声感慨梦的诡谲与精妙,梦是什么?一本阅完销毁的小说,一个在清醒时无论你如何想象都做不到的巅峰。

梦把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个作家,一个诗人,一个小的造物主,然后在天亮之前如同收回灰姑娘的马车与公主裙一般将这些令人惊艳不已的能力统统收回,但就像那个故事中写道的一样,总会有那么一双玻璃鞋遗留人间。

梦虽然不都是好梦,也有一些个不太好的梦,我们称之为噩梦的存在,有些是我们对一些未知东西过分夸大的恐惧,但更多是来自我们努力去忘记的过去。

于是梦又是一个严厉的医生了,他用这种几乎残忍的方式,给他的每一个病人做着脱敏训练。不仅未来是一场梦啊,那些个过去也是一场梦啊,此时此刻才是清醒的醒着,梦里的一切都再也影响补到现实了啊。

我们从梦中醒来,又往梦中走去。

江边的那朵晚霞你可看见了,我听过一个孩子是这样介绍的。

“姐姐,那是老天爷的梦啊,他要小小的睡一下,不然晚上就没法给我们送梦来了。”


散文组 作者:梁雨晗 作品ID :10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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