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在皇马不开心。图/Osports


贝尔想转会,贝尔很孤单。偌大的皇马更衣室,他几乎没有朋友,因为他从不合群。

 

队友聚会,他永远是那个喝到半饱,便借口提前离开的那个。在一支足球队中,贝尔的理由正当积极,甚至非常职业:我的常规睡觉时间到了。队友对此无可指摘,但也逐渐与这个扫兴的家伙疏远。

 

事实上,贝尔不是没有想过留到最后,但他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在聚会中找到乐趣。身边队友如连珠炮般的吐字发音,让威尔士人常常听得头晕目眩。他不敢懈怠,必须对队友们毫无意义的吐槽也全神贯注,不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这个现象出现在很多以外语为主的交际场合下,参与者不仅乐趣大减,甚至有种主动疏离的无力感。

 

贝尔有望加盟苏宁。图/视觉中国


英国《每日电讯报》的专栏作家调侃道,贝尔的西班牙语水平就像他在皇马的处境一般,高开低走。一开始,贝尔的西班牙语进步飞快,从一个字都听不懂到能用简单的西班牙语接受采访,他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此后,他的外语能力似乎永远停留在了“请给我上两杯啤酒”的水平。球场上,他的发展也遇到了同样的瓶颈:“请给我一个直传”(以便发挥速度优势),只可惜队友大部分时间将球传给了别人。

 

球场上,一旦语言交流出现问题,那么更多问题会接踵而至。作为一项团队运动,交流和默契是足球的根本所在。像贝尔这种因语言障碍而发展受阻的案例绝不在少数。

 

曾经效力上海申花的阿根廷野兽特维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海外效力多年,他几乎没有学会用西班牙语外的任何一种外语打招呼,并遑论接受采访。帮助曼城赢得44年来首座联赛冠军的赛后,英国天空体育的主持人一时头脑短路,竟然将话筒塞到了特维斯面前。一个教科书般的现场直播事故由此诞生。主持人滔滔不绝讲了一分钟,最后只等来特维斯一个勉强的“Yes”;又是一分钟用来解释刚才的问题,又是一个“Yes”;主持人显然不想放弃,又给了特维斯一分钟,这次野兽索性连说3个Yes,然后仓皇逃脱。显然,阿根廷人一句都没听懂。

 

效力曼联时,日本球星香川真司也长期受到语言障碍影响。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是客观原因造成的。他想过融入队伍,但身边总有十几名如影随形的日本记者,以至于他好不容易在训练时找到了说英语的感觉,训练结束后又立马回到了母语环境。更要命的是,这些记者为了挖掘独家故事,甚至不惜扮演香川保姆的角色,长期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原本职业球员对外接触的机会就不多,这下,香川彻底没了学习英语的情境。

 

孙兴慜也遇到过语言障碍。图/视觉中国


上赛季随队拿到欧冠亚军的热刺前锋孙兴慜,其实在转会北伦敦的第一年也遇到过不小的语言障碍。当时他和父母一起居住在安静、偏远的巴内特,远离尘嚣的同时,也远离了他在日常生活中进行正常英语对话的场景。当初选择巴内特,一个重要原因是周围有个庞大的韩国移民社区,不时有球迷上门索要签名。当然,起居饮食都需要父母照料的孙兴慜,在家同样说韩语。

 

说外语这件事,这就和普通人使用“惯用眼”去观看事物一样。长此以往,“惯用眼”的视力越来越弱,而另一只眼睛的功能则逐渐退化。要不是波切蒂诺用“转会”相逼,孙兴慜或许到现在也没法用英语正常交流,更不用提在场上大杀四方时展现的那份绝对自信。

 

英雄难过语言关,所以听闻贝尔可能加盟中超球队的消息后,我对此只是付之一笑。

 

□朱渊(旅欧作家)

新京报编辑 王春秋 校对 李世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