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花朵布满枝头,山风吹过时,密密匝匝的鲜花随风摇曳,远远看去,如同悬浮在粗皱枝干上的云朵。这棵长在密云新城子镇苏家峪村的树叫流苏树,树龄已有500多年,而且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棵。不同于往年的是,受疫情影响,今年通往苏家峪村的路设了两道路障。不过,对于专程来看流苏树的游客,村民并不阻拦,只要做好登记,都会予以放行,沉寂了一个春天的山村再度热闹起来,留守在村里的老年村民也很乐于向游客介绍山村风物。

 


苏家峪村流苏花绽放。王纪辛 拍摄 制作


山村古树方圆数百里独一无二

 

处于华北平原向蒙古高原过渡带上的密云区,拥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自然地貌。苏家峪村所在的新城子镇位于密云区东北角,是北京市第一缕阳光升起的地方。其实,苏家峪村是密云众多山区村中的一个,如果不是方圆百里独一无二的流苏树,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小村子。

 

对山村来说,相对平整的台地是村里最宝贵的土地资源。民居院落散落在沟谷两侧,山洼深处。全村最大的一块平地用来建了小学校,如今小学已经迁走,校舍旁边的操场保留了下来,流苏树就长在操场的一侧。

 

经园林部门鉴定,这棵流苏树的树龄已有500多年,茎粗3.1米,高13米,冠幅7.5米。树冠下方,比操场低一级的台地上盖有几处院落,如今,院落主人已经搬到山下,苏家峪村在那里建起了联排新房,全村已在两年前搬至山下。

 

每年5月初,白色花朵布满枝头,山风吹过时,密密匝匝的鲜花随风摇曳,远远看去,如同悬浮在粗皱枝干上的云朵。开花的古树连同灰瓦旧宅,成了游客参观的景观。

 

村民眼里的古树留有儿时印记

 

和游客眼中的奇美不同,在村民看来,古流苏树除了壮美,还有“实用”功能。

 

“我们都叫它茶叶树,叶子可以沏水喝,味道有点涩。”今年64岁的村民齐国良说不清流苏树的栽种年代,“听村里的老人说,自从有苏家峪就有这棵树了。”在齐国良的印象里,村里不光有这棵开白花的“茶叶树”,还有一棵古槐。

 

村里的古流苏树。王纪辛 摄


在没被挂牌加设围栏之前,村里的孩子和古树的“交情”最深。据齐国良介绍,古树是孩子向同伴证明勇气的地方,他自己小时候就经常爬。“爬上爬下是常有的事,都是半大孩子,逞能呗,也经常有上去下不来的。”

 

在孩子心目里,最受欢迎的并不是流苏树,而是村里的另一棵古槐。“我还记得,槐树老得都空了,里面有个洞,那阵儿我们玩捉迷藏,都爱藏里边。现在树没了,修路,给放了。”

 

比古树出名更早的是山泉水

 

看着眼前留有儿时攀爬记忆的古流苏树,齐国良很乐意跟游客聊聊山村的风物特色。

 

在他看来,这棵流苏树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五六十年前的样子。不同的是,去年园林部门重新更换了古树的围栏,在树下铺设了木质的渗水装置,方便游客近距离观察古树,同时不会影响到树根生长。

 

这段时间,村里的流苏树正处于盛花期,齐国良会经常在村里广场维持秩序,疏导进村观赏古树的外来游客。

 

齐国良注意到,近几年,人们对苏家峪村的关注点也在发生变化。在他看来,比流苏树出名更早的,其实是这里的山泉水。

 

齐国良说的泉水就在距离流苏树不远的山坡下,村民日常用水都来自那里。

 

“苏家峪泉水的名气比这树大多了。早几年,不少外村人都会专门进村打水。”据介绍,苏家峪泉水的水质甘甜,没有水碱,水温也是冬暖夏凉。“这水要是在夏天,连喝三口都冰得慌。”描述的同时,齐国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回味那种冰凉的口感。

 

从泉水到古树,苏家峪村民在和游客的交谈中发现,人们羡慕的,都是村民习以为常的山水林木。

 

留守村民乐于介绍家乡

 

资料显示,苏家峪村耕地面积1096亩,果园面积400亩,山场面积6363亩。村民日常以种植小杂粮、板栗、核桃为主。因为要“看天吃饭”,收入并不高。最近几年,村里发展木耳种植,人均增收达到万元。

 

尽管年过六十,常年从事农活让齐国良看上去身板硬朗,平时在村里的公益岗做事,收入也主要来自公益岗,加上自家山地种的黏高粱、玉米和几样时令蔬菜,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齐国良自种的菜地。王纪辛 拍摄 制作


“今年流苏花开得早,比往年提前了一礼拜。”在流苏树旁,齐国良成了义务讲解员。他说,他家老宅就在离流苏树不远的坎下,但还是有很多问题解答不了。比如,流苏树是打哪儿来的?花期过后,为什么不结种子?扦插流苏树的枝条,为什么成活不了……

 

近年来,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刘勇带领研究团队采集了全国流苏树基因,并且在位于昌平的园林苗圃里建起流苏树基因资源圃。据刘勇介绍,“流苏树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是中国原产乡土树种,广泛生长在山东、河南、山西一带。流苏树不是速生树种,生长缓慢,因此,三五十年内人们几乎看不出树体的变化。”

 

对于苏家峪流苏树独生现象,山东淄博专门从事流苏树苗栽培的吕姓种植户分析,由于流苏树分雌树和雄树,雌树开花结种,雄性只开花不结果,另外,由于这种树的木质较硬,无法通过扦插栽培,因此,推测苏家峪的流苏树是一棵雄株,由人工用种子栽培的。

 

尽管说不清村里流苏树的来龙去脉,但是围绕古树,留守在乡村的老人还是很乐于向游客介绍自己的家,聊聊山村里的日子。

 

王纪辛(媒体人)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