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记者 曲筱艺)今年年初,国内民宿行业受疫情影响落入低谷。随着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以及暑期的到来,乡村民宿的入住率高达80%,部分民宿甚至连续两个月满房。这是否意味着民宿已经“满血复活”?业内人士认为,暑期为民宿赢得一定的缓冲期,进入淡季后,运营压力仍较大。另外,疫情下乡村民宿的投资信心加强,也促生了新的业态。


周边型民宿入住率超七成,目的地型民宿价格腰斩


图/隐居乡里供图


上周,北京的王女士想在孩子开学前全家去延庆玩两天,但她发现几家比较有名的网红民宿周末基本满房,她只好调休,选择周三、周四入住。实际上,进入7月,几乎每家民宿都感受到了旅游市场的“满血复活”。莫干山一家民宿负责人告诉新京报记者,从6月开始,客房几乎就没有空过,进入暑期之后,自己和店里几个员工更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暑假期间,国内各地民宿进入消费旺季,入住率暴涨。据统计,江浙沪周边型民宿平均入住率可达70%-80%。隐居乡里创始人陈长春表示:“连续4个月京郊民宿都处于爆满状态,延庆、平谷、房山等地的民宿入住率高达90%以上,几乎天天满房,预订需要提前一个月以上。”不过,今年疫情对跨区域获客的民宿影响较大,比如以北京、天津为主要客源地的河北地区民宿,入住率在4月-5月相对较低,但随着北京防控响应等级下调,目前河北地区民宿入住率也一路攀升。


图/树蛙部落供图


除了位于大城市周边的民宿爆满,一些传统目的地如厦门、云南、桂林、青岛等地的民宿,近两个月以来的入住率也很高。陈长春告诉新京报记者,去年刚刚开发了汉中留坝秦岭地区的民宿,受疫情影响,原本对销售情况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最近入住率非常高,达到96%以上,客人主要来自西安、成都等附近城市。


价格方面,据了解,上海、北京等周边型民宿今年暑期房价基本与往年持平,均价为600-700元。京郊一位民宿负责人告诉记者,今年夏天客房虽然没有涨价,但都是原价售出,而往年即便是暑期旺季,工作日房价也会打折。不过,乡伴创客学院院长顾军表示,今年暑假目的地型民宿虽然入住率不低,但价格下滑比较严重,丽江、厦门等地的民宿房价与去年同期相比几乎腰斩,仅300元左右。


由于暑期旅游以亲子家庭出游为主,因此今年夏天能满足亲子需求的民宿生意更好,比如设有大泳池、亲子活动空间或者提供相关自然教育课程等的民宿。顾军介绍,今年在贵州铜仁开业的树蛙部落民宿,从地理位置而言,与莫干山、丽江等地相比并不占优势,但坐落在山林间,自然环境非常好,设有树屋,同时提供自然探索等项目,极受亲子家庭的青睐,自4月开业以来一直满房。


“满血复活”后仍有隐忧,下半年经营压力大


图/隐居乡里供图


陈长春坦言,乡村民宿大概是疫情后收获“反弹性”消费红利为数不多的行业之一。受疫情影响,国内民宿在今年春节期间不得不临时停业,各家民宿主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当时业内人士预测,对国内民宿行业来说,此次疫情带来的影响不仅是春节预订取消的损失,更是2020年的全面洗牌。


然而不到半年,度假型民宿就在暑期率先“满血复活”。业内人士分析,一方面今年全国高考时间延后一个月,与中小学的暑期相撞,导致暑假时间相对集中,另一方面也与消费者尤其是亲子家庭出行需求高涨有关。尤其是7月14日恢复跨省团队游的利好政策,更为民宿行业注入一针强心剂。木鸟数据报告显示,7月14日政策出台之后,当天后台订单数量增长明显,相较月初订单增长5倍。


这是否意味着国内民宿行业在疫情下可以乘风破浪、皆大欢喜?顾军认为,民宿是一个小而脆弱的产业,又非常分散,差异性极大,目前城市民宿状况依然堪忧,传统的目的地型民宿仍会有大量关停。“即使在入住率爆满的情况下,民宿依然还有很多隐忧,比如为了应对疫情,年初很多民宿都减少了人力成本,现在依然不敢贸然增加人力,导致运转超负荷。”另外,在他看来,9月之后随着亲子游减少,年底进入淡季后,民宿的运营压力比较大。“暑期为乡村民宿赢得一定的缓冲期,但因为前期投资过大,目前只是有喘息的机会。”


陈长春认为,民宿在疫情后的恢复过程中,能否获得当地政府的理解与支持很重要。这也是极端情况下检验一个地区营商环境的主要标准,“隐居乡里在京郊11个村共有110个院子,其中延庆的院子恢复和入住率最好,主要是在当地政府的保障下能够持续稳定地营业,让客户信任度不断提高。”陈长春表示:“乡村民宿这几年来一直是延庆的重要产业之一,因此非常受重视,疫情期间当地政府给予各家民宿很多支持,包括金融纾困和保障复工方面,都有及时有效的措施,尤其是在消杀防疫方面的指导,包括如何消毒、处理垃圾,并在每个村落设有应急隔离房等。”


乡村民宿投资信心加强,田园办公、社区化运营或成新业态


图/原舍怀谷供图


受疫情影响,虽然今年国内民宿产业依然有很多不确定性,但业内人士都对乡村民宿持长期利好态度。陈长春认为,疫情反而加强了对投资乡村民宿的信心,尤其是院落分布式的民宿。数据也表明,今年暑假乡村独立院落民宿的入住率高于精品酒店式民宿。从某种程度上,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更加青睐独立、安全的住宿空间。另外,随着居家办公的流行,陈长春还表示,乡村民宿除了度假功能,未来还可以尝试探索田园办公的场景。


他建议,如果投资乡村民宿,首先要看当地政府对民宿产业的重视程度和支持力度,这决定着周边商业条件是否更完善。另外,疫情防控常态化,民宿运营能获得更多切实的支持,而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强制关停。其次,与单打独斗相比,选择相对成熟的民宿群落更利于长远发展,“由于民宿个性化、差异性的特点,民宿群落不会形成恶性竞争,反而可以共享周边的公共资源,比如公路、娱乐设施、景区等,从而降低运营成本。”


有趣的是,疫情还促生了民宿的新业态,即民宿长租客户和共建人。比如位于莫干山的原舍怀谷三期,是一个乡野生活社区模式的民宿,共有37间客房,37个民宿主人。每间客房的40年使用权先出售给业主,每个业主就变成了微民宿主,可以自住度假,也可以选择托管给原舍经营。除了住宿,原舍怀谷还提供花园、共享农园和亲子绿乐园组成的微综合体,每个业主都分配有一小块农地,度假之余可以从事农事加工等。顾军认为,乡野社区型民宿不仅是度假需求,更是长期居家生活需求,因此也更强调社区化运营。


就投资而言,近几年民宿投资将趋于谨慎,但顾军表示,头部品牌反而会抓住当下机会,积极扩展,比如最近大乐之野、行李旅宿都开拓了面对更年轻客群的民宿综合体产品。“由于头部品牌有比较好的客群基础、强有力的物业谈判能力,现在恰恰是底部扩张的好机会。”


新京报记者 曲筱艺

编辑 李铮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