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公司商标。图源：新京报网

“未成年人在游戏平台充值，联系苹果不予退款。”

“我们作为App开发平台，用户进行虚拟充值时安卓手机不收取服务费，苹果却要收取30%服务费，导致用户投诉我们大数据杀熟，在苹果手机和安卓手机收费不一。”

据新京报报道，从2017年开始，苹果对开发者App内的虚拟商品销售额抽取15%至30%的佣金（也就是“苹果税”），引发的争议在社交平台、新闻报道中频繁出现。在第三方消费者服务平台 黑猫投诉平台上，反映苹果“充值收取服务费”“退费难”“虚拟商品售价高于安卓系统”“自动续费无法暂停扣费和退款”问题的，多达2.1万余条。

“苹果税”是否是苹果公司滥用市场垄断地位收取的费用？向苹果申诉退费难度大、周期长，是否属于霸王条款？这些问题充满争议。

其延伸问题是，苹果官网《苹果开发者协议》中有关“全球范围内的付费处理由Apple处理”、“开发者保留70%的销售收入”等，是否涉嫌“限定消费”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等垄断行为。

而自动续费不退款等情况，则是此类问题在消费者权益维度的映射。

 ▲黑猫投诉平台上，大量网友质疑苹果在未告知用户的前提下，收取30%的手续费不合理，并表示退费难。网页截图

“苹果税”是“值不值”的问题

要判定苹果公司的这些条款和行为是否侵害消费者权益、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根本上还是要看，苹果公司的行为是否限制了消费者的选择自由和行动自由，其收费与其所提供的服务是否等价等。

“苹果税”现象实际包含着以下几个问题：第一是商家与苹果公司的商业合作和服务关系，第二是商家定价问题，第三是最终支付埋单问题，第四是苹果为消费者提供了什么对应服务问题。

不同于安卓这一免费的开放平台，苹果公司的IOS系统是封闭系统，整体可看作是一种特殊的产品，其为商家提供的，不仅是虚拟商品售卖服务，还包括技术支持等。

乍看起来，苹果收取一定费用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至于这笔费用支出是商家通过制定差异化价格最终让消费者买单，还是商家自掏腰包，是另一个问题。

同时，苹果与消费者的关系是，苹果为消费者提供了商家筛选服务、用户信息保护服务及信用背书服务等。显然，用户在苹果商店购买的虚拟商品，是由两部分组成，一是App开发者提供的直接服务，一是苹果公司提供的技术支撑等服务，可以理解为交叉服务和复杂定价现象。

如此一来，对消费者而言，“苹果税”问题，不是贵不贵，实乃值不值的问题。

当然，由于苹果商店复杂的商业关系，自然就出现了诸如申诉时延等问题，就不可能如安卓手机应用商店一样快捷，这恰恰是苹果公司需要改进的地方。

▲百度网盘“我的会员”页面显示，苹果手机充值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会员的充值价格远高于安卓手机充值价格。APP截图

苹果公司压缩了消费者的选择自由？

了解了这些，“苹果税”是否涉嫌垄断的争议，聚焦点就应该是苹果公司是否涉嫌利用其市场支配地位，压缩了消费者的选择自由，如该行为类似于微软绑定Office软件的捆绑销售、竞品限定交易等。

从这个角度上看，如果苹果应用商城符合平台经济的定义，苹果公司要求在苹果产品上进行虚拟商品交易不得使用除Apple pay外的其他支付平台，确实限制了消费者的选择自由，如果从狭义上的苹果应用商城看，存在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垄断行为。

当然，由于苹果应用商店中商业和法律关系的复杂性，使得这种行为具有很强的争议性，毕竟消费者用苹果的产品进行虚拟商品消费，苹果其实也是所有虚拟商品的共同提供方，苹果对开发者App内的虚拟商品销售额抽取15%至30%的费用，究竟是佣金，还是服务费用，抑或两者都有之，同样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苹果公司一系列行为的法律认定。

这某种程度上又容易出现苹果公司权利与消费者权利间的冲突：苹果公司指定Apple pay为唯一支付渠道，限制了消费者的选择自由，制止此类行为似乎又会对苹果公司的选择自由产生困扰。

可见，由“苹果税”现象等引发的涉垄断争议，背后是受困权利如何协调和伸展这样一个带有前沿性的争议话题。消费者权利的伸展，受困苹果商店复杂的商业和法律关系，即究竟是向苹果申诉自身的选择自由权利，还是向App直接供应商申诉。

总之，“苹果税”现象引发的，直观地看，是个是否涉嫌垄断的话题，深层的问题则是技术进步、市场进化、平台经济、“免费”经济等因素带来的权利如何重新定义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自动扣费加退款难等，损害的是消费者合法权益，就算苹果商店有再多理由，这都已涉嫌侵权。

所以接下来，如何基于市场逻辑重新厘定各自的责权利关系，让各方权利都得到有效捍卫，让各种灰色的垄断行为更能清晰地识别出来，是监管部门的目的和任务。而对于自动扣费加退款难等侵权行为，苹果方面必须更好地着力解决，而不是回避或无视。

□刘晓忠（财经专栏作者）

编辑：丁慧   校对：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