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何安安
每年的4月26日是世界知识产权日 (World Intellectual Property Day)，这一节日由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于2001年设立，目的在于促进各界树立尊重知识、崇尚科学、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营造鼓励知识创新和保护知识产权的法律环境。今天上午，第三方数据调研机构易观发布的《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白皮书2021》显示，2020年网络文学市场规模288.4亿元人民币，与此同时，2020年中国网络文学盗版损失规模上升至60.28亿元。
谁在阅读盗版网络文学？年龄在31岁以下的用户占比超五成
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中国网络文学用户规模达4.6亿，占网民整体的46.5%。其中，自2018年兴起的免费阅读业务，为网络文学行业带来近5000万增量用户。
2016-2020年网络文学用户规模及增长率。
而据《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白皮书2021》统计，2020年，中国网络文学整体市场规模达288亿元人民币，行业收入主要来源于用户付费和版权运营。通过IP全版权运营，网络文学间接或直接影响了动漫、影视、游戏、音乐、衍生品等合计约2531亿元的市场，即网络文学及其IP运营对数字娱乐产业的影响范围超过40%。白皮书认为，网络文学成为IP产业链最重要的IP源头，产能优势突出。2020年网络文学作家净增约100万人，作品增长约200万部。相比之下，2020年，各视频平台总计上线剧集410部，下发游戏版号1323个。
白皮书指出，影视化是放大IP影响力的关键环节。网络文学IP的生命力通过影视化显著增强，剧播期间进一步带动了原著作品阅读，扩大作品影响力。比如今年一季度登陆爱奇艺的电视剧《赘婿》，由阅文旗下同名作品改编，自该剧播出以后，阅文旗下平台原著日均阅读人数提升近17倍。
电视剧《赘婿》（2021）剧照。
随着网络文学IP的快速“破圈”，网络文学盗版损失规模也在逐年上升。《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白皮书2021》指出，2020年中国网络文学盗版损失规模上升至60.28亿元，比2019年上升6.9%。这一数据来自于易观搭建的中国网络文学盗版损失金额算法模型，根据盗版平台用户规模、盗版平台渗透率和人均正版网文年度花费三项核心指标计算。
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法研究所副所长郑璇玉认为，网络文学版权侵权问题中体现着权利方、消费者（最终用户端）、侵权方之间各自利益及社会终极目的的平衡问题。郑璇玉表示，网络文学自身具有网络性、消费性、即时性，传播速度快、范围广、商业化程度高等特点，为盗版侵权行为提供了极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
同时，郑璇玉指出，网络文学消费者的阅读习惯、付费阅读观念比较弱，普遍会认为付费获取的内容没有达到其应有的价值，形成了对盗版网络文学的巨大市场需求，为盗版侵权行为提供了极大市场生存和发展空间。此外，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极大降低了网络文学的侵权成本，也使得网络文学权利主体的维权成本不断增加，以及网络文学的内容生态体系不够完善，其提供的内容参差不齐，网络文学用户体验不佳等都是当下网络文学版权侵权问题层出不穷的主要原因。
来自易观的白皮书也从侧面印证了上述问题。白皮书指出，新技术滥用、传播途径繁多和盗版在全产业链实现覆盖成为盗版规模上升的主要因素，而其中热门小说的盗版现象更加猖獗。
电视剧《赘婿》（2021）剧照。
有多少人在阅读盗版网络文学，又是谁在阅读呢？白皮书显示，截至2020年12月，重点盗版平台整体月度活跃用户量达到727.4万，月度人均使用时长接近19小时，月度人均启动次数高达115次。
2019-2020年网络文学盗版市场月度活跃人数。
按照用户结构来看，男性用户占比略高于女性用户。年龄在31岁以下的用户是核心目标群体，占比超过五成，41岁以上用户相对较少，仅占比4.4%。另外，下沉市场用户（三线及三线以下城市）和消费水平中等偏低用户更加偏好使用盗版平台。
盗版市场用户结构分析。
遭遇盗版以后，创作者是否会进行维权？
对于创作者而言，盗版带来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白皮书2021》指出，绝大多数创作者将网文写作看作收入来源，其中33.1%为全职作者，网文写作是其主要收入来源。调查发现，网络文学作家频繁遭受侵权的比例高达42%，仅14.6%的创作者表示未经历过侵权事件。同时，95.5%的创作者会在意被侵权。未经授权通过信息网络传播原作品、抄袭、未经授权将原作品制作成有声书是最为常见的三种类型，占比分别为82.8%、41.8%和18.7%。
网络文学创作者作品被侵权的情况。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网络文学委员会主任陈崎嵘指出，要站在新的历史节点和发展全局上重新认识和深化对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的重要性，“网络文学版图现在越来越大，相对来说风险越来越多，版权保护的重要性、必要性、复杂性日益凸显”。
遭遇盗版以后，创作者是否会进行维权，维权的效果又如何呢？白皮书显示，有六成的创作者认为，侵权会严重损害创作者和平台双方的利益，并严重打击创作热情。但在遭遇过侵权的创作者中，仅32.1%的创作者有过维权行动。维权行动不积极的主要原因是维权成本高、过程复杂和消耗心力。收官不久的古装剧《锦心似玉》原著作者、阅文集团白金作家吱吱表示，网络文学作家需要集中精力进行创作，自己做盗版追溯、举证非常困难。
不同写作经历创作者强烈抵制侵权的比例。
白皮书认为，盗版平台一方面扰乱了正常的内容创作秩序，不利于网络文学内容精品化、经典化发展；另一方面，大量违规内容、低俗内容滥竽充数，文学审美和价值导向出现偏差，对全社会特别是擅长使用新媒体平台的青少年群体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
创作者维权经历。
当然，白皮书同时指出，用户的版权保护意识正在逐步提升，用户认同盗版对行业的危害。今年6月1日，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即将施行，进一步完善了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以及作品的定义和类型，创作者的合法权益在未来将得到更加有效的维护。
近年来，在政府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以及各企业持续不断的维权投入下，网络文学行业的版权环境已经得到了初步净化。比如，2020年8月，在中国版权协会的指导下，阅文集团与文字版权工委联合发出“文字版权保护在行动”联合倡议，联同主流出版社和各大搜索平台，共同探索建立正版内容保护机制。阅文集团表示，自今年开始，平台还增加了针对热播IP剧原著的专项盗版扫描和维权行动。据介绍，阅文集团2020全年共针对1941本作品提起了维权诉讼。
中国知识产权法学研究会会长刘春田对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的前景持乐观态度，“新《著作权法》适应互联网新技术的发展，适应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新时期背景，以及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新经济机制，更有《民法典》施行的新法律背景，在顶层设计的层面保证了网络文学市场发展的基本秩序和基本法律规则”。
记者 | 何安安
编辑 | 王青
校对 | 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