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奥运会主火炬被点燃。图/新华社

随着东京新国立竞技场内的主火炬被大坂直美点燃，全世界仿佛长舒了一口气。

过去这一年，那些为此支持的、抵制的、筹备的、观望的以及对奥运会无感的各方人士，不论身处何地、是否情愿，他们的面孔都被这火光刹那照亮。奥林匹克的火，无远弗届，虽然笼罩在疫情的阴霾中。

看着这火，我想起约翰·伯格的一句名言：我们从不单单注视一件东西，我们总是审视物我之间的关系。那么这火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希腊学者塞莫斯.古里奥尼斯在《原生态的奥林匹克运动》中讲过这样一个关于奥运会起源的传说。

那是公元前八百年左右，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国王们派使节去德尔菲神庙向女祭司求谕，如何才能遏制整个地区的衰落局面。女祭司给的答案出乎所有人预料，她说“如果想战胜衰败，那就开始体育比赛吧”。

“超级变变变”是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最大的亮点。图/新华社

这真是个匪夷所思的传说，但其中也可能蕴藏了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智慧，关于体育运动的智慧。要知道，启示往往就发生在危机四伏的时候，就像今天。

本届奥运会原定的官方口号叫做“激情聚会”，说它是原定，并不是后来有更改，而是因为原本可容纳约8万人的东京新国立竞技场，观众从计划中的1万，最终缩减到了1千以内，而绝大部分比赛也将空场举行。

地球村里的激情聚会变成了一场极端审慎和克制的聚会，一次最命运多舛的聚会。

这一年间，很多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在谈论和计算奥运会对于日本经济、政治以及疫情的影响，这些影响被精确量化，比如取消会损失多少亿，空场又会损失多少亿。人们汲汲关注于经济成本和防疫成本的利害计算，而体育运动本身却成了最不被操心的东西。不奇怪吗？还是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每一个举办国都极力在为奥运会注入自己的文化元素，为其蒙上自己的面纱，但奥运会终究还是世界的，是所有人的。本届奥运会虽然无比清冷，可留下来的却是最纯粹的体育比赛，这是一个利于思考和谦逊的宁静氛围。

“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是全人类的目标。图/新华社

借这个契机，是否可以重新审视一下奥林匹克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体育运动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以及地球和你我之间的关系。你我皆看客，还是就参与其中？

在这17天的比赛中，我们可以从各种项目中吸取生活最本源的智慧和力量，在团队协作中学会与人共处的方式，在肌肉的力与美中寻找健康活力的生活态度，也在人力的有限中学习克制和谦卑。

不必妄自菲薄，体育本身就是应对这个星球上日益严重的各种危机的一股重要力量和智慧。

我第一次听说奥运会是在一个偏远的乡村小学里，我们唯一的体育老师（校长兼的），在一块权被叫作是操场的空地上对我们眉飞色舞地讲，在一个遥远到叫澳大利亚的地方，正在举办一个名为奥运会的东西，他讲的时候双目放光。

接下来，奥运会比赛的每一个瞬间里，其实，你都能发现这种光。

□牛东平（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