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秀夺冠后和主教练周元国拥抱。图/新华社
卢云秀夺金、毕焜摘铜，中国帆船帆板队在东京奥运会交出亮眼成绩单。在乘风破浪的运动员们身后，是为了共同梦想付出努力的协会、团队与家人。正如卢云秀赛后第一时间将金牌挂在了帆板队主教练周元国的脖子上——这不是一个人的战场，而是团队的荣耀。近日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周元国教练将一路走来的点滴娓娓道来。
挑战
团队力量化解开局不利
7月31日，江之岛见证了中国帆板在东京奥运会的辉煌瞬间，卢云秀收获女子帆板RS:X级金牌；毕焜摘得男子帆板RS:X级铜牌，实现中国男子帆板奥运会奖牌零的突破。
那一天，江之岛的欢欣是与赛事开局时截然不同的氛围。比赛开局阶段，两名中国选手都经受了挫折，卢云秀第一个比赛日单轮一度排名第25位，赛后几乎难过到哭出来；毕焜则遭遇了与对手相撞，被判当轮成绩取消的意外。
“开局不利确实带来了极大压力，从前方到后方，团队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周元国形容当时的气氛。作为主教练，他必须第一时间为队员减压，而且不能表现出焦虑，因为“指挥的人不能先乱”。
那一天比赛结束后，他对卢云秀的要求很简单，“按我们的正常计划，一天比赛结束后应该做什么？就是吃饭、睡觉，好好休息，你只要做好这两件事就可以了，别的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作为执行力好、有极强为国争光荣誉感和责任感的运动员，卢云秀和毕焜平日都属于不需要教练过多操心的类型，奥运会开局遇到的意外没有影响到主教练对他们的信心。周元国告诉新京报记者：“比赛来源于训练，他们平时训练非常努力、扎实。我们这个项目靠风、靠海，影响运动员发挥的因素非常多，所以出现失误很正常，比赛规则也允许你有失误（可去掉最差一轮系列赛的成绩）。运动员对于失误已经很懊悔了，主教练就不能再去把这个痛点扩大化，必须专注当下，淡化之前的比赛，让运动员正视失误，正常发挥出水平。”
像看书翻页一样，把出现失误的那一篇翻过去，是周元国致力帮助弟子们做到的，“说起来容易，做到这一点需要极大勇气”是他的切身体会，好在中国帆板这一次做到了。周元国说这来自团队的努力，“疫情之下的备战很艰难，这不仅是个人的成绩，更是国家的支持、协会领导的关心、家人的理解和团队中每个成员的付出。”
2019年，周元国和帆板世锦赛冠军卢云秀。受访者供图
历程
用开放的态度引导队员
卢云秀最终在江之岛上演了王者归来，毕焜为中国男子帆板创造了历史，周元国依然可以触摸到当时的情绪，“开心，很开心，为国争光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而且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毕竟我当运动员的时候没有拿到奥运奖牌，留有遗憾。”
与很多项目不同，帆板比赛时，教练员必须站在限制线后，不能与运动员有任何接触、沟通，连打手势都不被规则允许，所以教练的工作集中在赛前与赛后。
赛前工作不仅要布置比赛思路和战术方案，每个比赛日，周元国在抵达场地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找一个高点，观察当天风的情况；运动员下水调试器材、热身的时候，他会跑4到5个点，记录风向、风力、偏斜角度和水的流向、流速，然后用最简练的话告诉运动员相关信息，“马上要比赛了，不能长篇大论，一定要简单明了，帮助运动员在最短时间内了解到关键信息。”
在毕焜夺得奥运铜牌前，中国男子帆板的奥运会最佳成绩由周元国创造——2000年悉尼奥运会第5名。周元国从2017年11月起担任国家帆板队主教练，十五六年的运动员生涯帮助他能以更开放的态度与队员们沟通，所以70后的老大哥和90后的小字辈得以沟通无碍，“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和我们这代人不一样，教练不能对他们限制过多，因为帆板是一项非常依靠个人能力的运动项目。我大部分时候会给他们讲一些我遇到过的例子，去引导他们，大概相当于一个领航员的角色吧。”
亦师亦友，是周元国对主教练的定位。
毕焜在奥运会男子帆板比赛中。图/新华社
传承
巴黎将是全新的开始
周元国还记得对毕焜的第一印象，那时候毕焜还没进入国家队，“当时觉得这小子黑不溜秋的，冲击力强、有朝气，但技术上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需要雕琢。”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是起点，在周元国看来，亚运会获得金牌为毕焜走向世界奠定了基础，“他的信心增强了，技术也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有那么个模样了。”
“成为周元国那样的运动员”是毕焜进入国家队前努力的方向，周元国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经历了亚运会，经历了奥运会选拔赛，最终在江之岛爆发出为中国男子帆板创造历史的冲击力。
这是中国帆板的传承。
“我们协会（中国帆船帆板运动协会）主席张小冬是中国第一位获得奥运会奖牌的帆板选手，她给了后来人学习、努力的目标与方向。之后殷剑获得雅典奥运会银牌、北京奥运会金牌，陈佩娜获得里约奥运会银牌，前辈们留下了非常好的训练理念与训练方法，我当主教练之后，更是深切感受到什么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果我们是开局者，历程会更为艰难。”周元国将这种传承形容为积淀。
如今周元国和帆板队正面临着“开局者”的挑战，走下领奖台就要从零开始并非空话。东京奥运会是RS:X级帆板的谢幕战，iQFoil水翼帆板将成为巴黎奥运会的竞赛器材，这是一个颠覆性的变化。“尽管依然叫帆板，但水翼板打破了概念性的东西，摇帆可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器材更换后，我们不能照搬之前的训练方式与技术要领，而且备战时间只有3年，挑战比东京奥运会更大。”周元国说。
在巴黎延续好成绩是扬帆起航前的期待，周元国选择的是先看好脚下的路，“确定我们想要什么，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需要做什么，一步步完成好。”
有困难，有挑战，有信心，才能成就践行者的意义。
新京报记者 周萧
编辑 王春秋 校对 翟永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