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再次发生警察执法不当致人死亡事件。这一次,不幸去世的是一名非裔美国人,不当执法的是五名非裔警察。

 

当地时间1月7日,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市,29岁的泰尔·尼科尔斯(Tyre Nichols)因“鲁莽驾驶”被警方拦下,随后双方发生暴力冲突,尼科尔斯被送入医院。三天后,尼科尔斯被宣告死亡。初步尸检报告显示,尼科尔斯因“严重殴打导致的大面积出血”而死亡。

 

此事引发全美轰动,涉事的五名警察随后被解雇并被逮捕。当地时间1月26日,田纳西州谢尔比县检方宣布对这五名警察提起诉讼,他们被控二级谋杀罪、严重伤害罪、严重绑架罪、官方行为不当和官方压迫罪等。

 

谢尔比县检察长史蒂夫·慕尔罗伊(Steve Mulroy)称,虽然这五名警察在此案中的角色并不相同,但“他们都需负责”。

 

警察暴力执法致人死亡

 

当地时间1月27日晚,孟菲斯警方将公布执法视频。多位已看过视频的人表示,视频展现的画面“非人道”。

 

据美联社报道,尼科尔斯的家人及其律师本周稍早已看过执法视频,他们称视频显示五名警察对尼科尔斯实施了长达三分钟的暴力殴打。

 

尼科尔斯家人的律师还表示,尼科尔斯被喷辣椒喷雾、被踢打控制。他称这起事件的恶劣程度类似1991年警方殴打洛杉矶司机罗德尼·金一案。1991年3月3日,4名白人警察暴力殴打黑人青年罗德尼·金。但一年后,这4名警察被判无罪,引发美国大暴乱。

 

引发尼科尔斯死亡的是一次交通中断。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当地时间1月7日晚8点30分左右,几名孟菲斯警察拦下了尼科尔斯的车,称他涉嫌莽撞驾驶。双方随后发生冲突,尼科尔斯试图逃跑,在场警察再次制服他并试图逮捕他,双方发生二次冲突。

 

尼科尔斯的家人表示,尼科尔斯在和警察发生冲突后出现了心脏骤停和肾脏衰竭。之后尼科尔斯被送入医院,并于1月10日被宣告死亡。田纳西州调查局一份声明称,尼科尔斯是因和警方的暴力冲突中受伤而死亡。

 

尼科尔斯律师本杰明·克伦普获取的一份初期尸检报告则显示,尼科尔斯因“严重殴打导致的大面积出血”而死亡。克伦普表示,这和他们在执法视频中看到的情况相一致。

 

除尼科尔斯家人律师外,田纳西州官方也表示,执法视频显示的画面非常令人惊心。

 

当地时间2023年1月26日,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谢尔比县地方检察官史蒂夫·马尔罗伊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言。图/视觉中国

 

田纳西州调查局局长戴维·劳施(David Rausch)看过视频后称,这“简直太可怕”。“让我明确一点:视频中发生的完全不代表合理执法。这是错误的,这是犯罪。”

 

孟菲斯市警长戴维斯(Cerelyn Davis)稍早前呼吁民众在执法视频公布后保持冷静,她是孟菲斯首位非裔女性警长。

 

她在谈到涉事警察的行为时称,“这不仅是一次对职业的辜负,更是一次针对另一个个体基本人道精神的辜负”。

 

涉事警察是非裔“更令人悲痛”

 

在美国,警察暴力执法致人死亡事件已多次引发轰动。2020年5月,美国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被警察暴力执法后死亡,此事引发全美范围内“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抗议活动,并推动美国联邦及地方开展警察系统改革。

 

事实上,不管是1991年的罗德尼·金之死,还是2020年的乔治·弗洛伊德之死,美国多起警察暴力执法致人死亡案件都引发了种族歧视的讨论。但在尼科尔斯案件中,遇害者和涉事警察都是非裔,这让外界更加关注美国的警察暴力执法问题。

 

据CNN报道,尼科尔斯死亡后,孟菲斯警方立即开展了内部调查,结果显示五名涉事警察违反了多项警局规定,包括过度使用武力、没有及时提供帮助等。

 

随后,五名警察被解雇,他们的身份也已公布,分别是比恩(Tadarrius Bean)、黑利(Demetrius Haley)、米尔斯(Desmond Mills)、马丁(Emmitt Martin)以及史密斯(Justin Smith)。除此之外,两名孟菲斯消防局员工也被解雇,他们参与了尼科尔斯初期的治疗。

 

五名涉事警察:(上排左起)Tadarrius Bean、Demetrius Haley、Emmitt Martin,(下排左起)Desmond Mills、Justin Smith。图/视觉中国

 

谢尔比县监狱记录显示,五名警察已被收押,他们被控二级谋杀罪、严重伤害罪、严重绑架罪、官方行为不当和官方压迫罪等。根据田纳西州法律,二级谋杀罪可判15年至60年监禁。

 

尼科尔斯的继父罗德尼·威尔斯对美联社表示,他和尼科尔斯的母亲对二级谋杀指控没有意见。此前,他们希望检方对涉事警察提起一级谋杀指控。

 

不过,其中两名警察的代表律师已经表示,他们将作无罪辩护。米尔斯的代表律师布莱克·巴林称:“我认识米尔斯、知道他是什么样人,我无法想象他对尼科尔斯的家人除了悲伤外还会有其他情绪。”

 

马丁的代表律师威廉·马西则表示,警察们对尼科尔斯的死感到非常震惊,“那晚在场的人中没有任何人希望尼科尔斯死亡”。两名律师都表示,他们还未观看过执法视频。

 

但克伦普表示,尼科尔斯之死表明警察系统迫切需要改革,以确保这类暴力行为不会在类似交通中断这样本无甚威胁的程序中再次发生。

 

著名黑人民权活动家阿尔·夏普顿牧师则称,如果不打算追究警察的责任,那么在警察身上安装执法记录仪是没有意义的。在这起事件中,“解雇是不够的。起诉和逮捕也不是定罪。正如我们一直做的那样,我们将支持这个家庭,直到正义得到伸张。”阿尔·夏普顿将在尼科尔斯的葬礼上发表悼词。

 

阿尔·夏普顿还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表示,因为涉事警察的种族,这起事件尤其令人悲痛。“我们努力奋斗让黑人加入警察系统……他们做出这样残忍的举动更为过分。”他甚至表示,若是遇害者是一名白人,这五名警察可能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此事已引发白宫关注。美国总统拜登稍早前表示,尼科尔斯的家人以及整个孟菲斯市需要一场“迅速、全面和透明的调查”。他在声明中称,“公众信任是公共安全的基础,如今美国仍有太多地方的信任关系受到损害。”

 

据报道,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已对尼科尔斯之死开启民权调查。

 

新京报记者 谢莲

编辑 张磊 校对 赵琳